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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苗娃们将两桶粑粑杂糖拉上屋顶,人群就疯了,娃子们冲到梁下又喊又跳:“阿冲叔阿铜哥这里这里”
传闻抢吃此粑可以健康长寿,村里村外男女老少争先恐后,相互角逐,你推我挤。
游客们一看这热闹劲,也纷纷嗷嗷叫着加入进来。
梁慧丽司星准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哇塞好吓人的场面”
师徒二人在梁上边抛边唱封赠词:“站在梁头高又高,手拿粑粑把梁抛,一抛五谷大丰收,二抛四季把财招。”
“粑粑又乖又好吃,抢得粑粑是财喜,老人吃哒要年青,细娃吃哒不生病。”
光甩梁粑可不行,师徒俩还要边抛边“理粑根”,即讲粑粑的来源。
“说粑粑,造粑粑,讲起粑粑几多话,正月立春雨水多,二月惊蛰响犁耙;三月清明洒谷种,四月立夏栽秧忙;五月芒种忙薅草,六月立秋秋风凉;七八九月稻谷老,主家开镰喜洋洋”
“粑粑拿来有何用拿来主东抛栋梁,抛了东头抛西头,一股银水往屋流。左抛左发财,右抛右发财。粑粑一双,存谷满仓;粑粑一对,荣华富贵。”
下边乡亲们这就都疯了,嘻嘻哈哈地抢糖抢粑粑,场面那叫一个混乱又喜庆。
俩国际友人妹崽跟娃子们一样,连素材都不拍了,挤在人群里又是笑又是跳,高举着双手一边胡乱喊一边胡乱接。
第229章上山过年
抛完众人,阿冲叔跟阿铜各留一对大捆的黄粑专向李君阁抛去,阿冲叔边抛边封赠道:“快过来,主人家,送你一对大金瓜,自从今日落成后,坐进华堂好发家。”
阿铜也唱到:“一对粑粑往下抛,主东快点来接到,自从今日生财道,满堂都是财和宝。”
等李君阁接住,两人又开始抓起小粑粑四处乱抛,刚安静一会儿的梁下众人又是一通哄抢,将抱着大黄粑的李君阁挤得东倒西歪。
阿铜又唱到:“我敬主人一个粑,儿子儿孙点探花;我敬主人一个宝,儿子儿孙为阁老;我敬主人是一双,主家银子过仓装;我敬主人是一对,荣华富贵在家内。”
阿冲叔接道:“我将粑粑来抛东,东方甲乙木,富贵荣华在你屋。我将粑粑抛向南,南方丙丁火,富贵荣华你家多。我将粑粑抛向北,北方壬癸水,百般顺遂无口嘴。我将粑粑来抛西,西方庚辛金,秤称银子斗装金。抛了东来又抛西,儿子儿孙穿朝衣,抛了南来又抛北,儿子儿孙为侯爷。”
等到粑粑抛完,众人也都抢光四散开来,阿冲叔跟阿铜这才在梁上躬身四方行礼,先谢主东,再谢众人,然后翻身下梁。
这下梁也不白下,边下还要边唱封赠词。
阿冲叔唱的是:“鹞子翻身下屋梁,主东稳如泰山梁,人坐宝地千年有,荣华富贵万年长。”
阿铜唱的是:“鹞子翻身下屋脊,主东万事尽如意,金山银海叠门来,马路车行做官去。”
两人脚刚踏上实地,周围就鞭炮齐鸣,唢呐高奏。
阿冲叔重新来到李君阁身前,躬身一礼,在鞭炮声说出了最后一道恭贺词:“锣鼓喧天鞭炮响,恭贺主东造华堂。修华堂,造华堂;赞华堂,颂华堂。人满堂,亲满堂;钱满堂,粮满堂。金满堂,银满堂;福满堂,寿满堂。福禄寿喜满华堂,千古落成百世昌”
整个排场下来搞得李君阁心满意足,嘴都笑歪了,也胡乱拱手作揖:“太赞了阿冲叔多谢多谢这套仪式真让我开眼了”
李家沟有年头没怎么起新屋基了,即使是修新房子,也是请的乡里施工队,那些个包工头早都不会这一套了,一般就是放挂鞭炮杀个鸡糊弄完事,如此妥贴周备全须全尾的仪式,别说城里人和村里的娃子没见过,就是老一辈也多年未见着了。
因此上一个个都看得兴奋莫名,大呼过瘾。
最开心的除了抢到一堆粑粑的娃子们,就莫过于梁慧丽跟阿音了。
梁慧丽兴奋地对阿音说道:“哎呀我们收集苗寨非遗资料的时候,怎么就只知道从用材架构历史规模入手啊你看现在给二皮扯出这么一整套来,这就算齐了阿音你赶紧找阿冲叔搜集一下资料,我们连同视频作为补充材料报上去,这项非遗要是还不批,我就敢去找他们闹”
阿音抿嘴,也是讶异地笑道:“我在苗寨里土生土长的,打小就没见过阿冲叔耍这一套啊,我还以为他就会鲁班来鲁班去的几句呢,这一扯居然一上午不带重样的这也太让人吃惊了”
梁慧丽挥了一下拳头,说道:“那是以前没人重视这些,他也就懒得显摆。你看他只跟二皮提了一嘴,二皮就准备了两百斤粑粑给他抛洒,这是有多重视,所以他才这么卖力嗯,阿冲叔肚子里头的唱词肯定不止这些,我们这就扭着他不放,非得给他掏空了不可”
不说俩丫头在一处叽叽咕咕算计阿冲叔,另一头几个匠人也搭上了话。
老石头对李君阁道了恭喜,对阿冲叔说道:“老弟你可厉害了,这是文也文得武也武得啊把我家打那几个磉凳唱得如此巴适,承情了,老石匠承情了”
阿冲叔也赶紧给老石头拱手:“哎哟哥子,那几个磉凳是您的手笔啊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啊,这方圆百里八乡,您是这个”说完一竖大拇指。
篾匠叔带着良子检查梁枋,看了一会回头对阿冲叔说道:“老话怎么说来着铁匠怕安钢,木匠怕上栓,看房子这时候看最是能看出名堂,阿冲哥子,您这手艺也了不得啊,严丝合缝,一点毛病没有啊”
阿冲叔在李家沟呆了这么久,跟这三天两头来看房的篾匠也熟得不能再熟了,知道这六栋木楼有两栋是他们的,拱手打趣道:“篾匠,着急忙慌三天两头来,这下放心了吧这喜酒是不是该准备着了”
良子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哎呀一声丢开篾匠叔的胳膊就跑了。
几人哈哈大笑,李君阁说道:“婶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还有一个多月到过年,到时候这栋房子怎么也起来了,用的都是环保材料,原生木材,我们也别讲究什么新房子要放过一个六月了,干脆正月里就紧锣密鼓的搬进来吧这肝经火旺的恼火哟”
篾匠叔涨红了脸:“皮娃你别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急”
李君阁对老石头和阿冲叔笑道:“你看,一戳就跳,这还不肝经火旺啊”
心里觉得奇怪,按理说篾匠叔面皮薄,平时这么一逗早跑了,现在居然还没走,说道:“篾匠叔,你别是还有啥事儿吧”
篾匠叔赧然道:“嘿嘿,其实也就还是那回事儿,这房子起来了,不过家俱嘛”
李君阁手一挥:“这个你还操心啥,不是说好到时候给你县城里拉一船来吗”
篾匠叔又在拿脚尖碾泥,不好意思地说道:“县里的家俱我跟良子去看了两回,良子都看不上,所以这事儿阿冲哥子你是不是再受受累”
阿冲叔一拍脑门说道:“我还道是啥事儿没说的,这事儿我包了正好接下来的活该朝安接手了,我就趁这工夫带人给你打一套家具出来要下就下狠工夫,拿山上的老料青冈木整用三五百年都不带坏的”
这份人情给得就大了,青冈木材那硬度,平时木匠都是用来做刨方的,做出来的东西有多漂亮,老木匠的刨子翻过来就看得到,那真是细密得光可鉴人。
不过木头太硬,加工难度也极大,一般木匠听说东主要用青冈木打家具,那是拎着工具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