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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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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任丰年也不曾真儿个跑去同周氏对上,她思虑一会儿修书一封给还在平遥的爹娘,把事情的经过都一一说明。

这头任玉年得知自己要被嫁给王家的那个脾气暴躁的聋子少爷,果真委屈的不成,但是她不敢反抗周氏。任玉年虽然得周氏宠爱,但是她很明确的知晓,自己在周氏眼里是什么样的定位。

就好比一个小宠物,若是它乖顺可爱,主子自然喜欢它,若是它凶的抓咬主人,却极有可能会被厌弃。

任玉年越是把事情想清楚,就越是害怕沮丧,因为她很清楚周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之前的那个张氏,不就是被周氏千哄万骗,才下定决心抛夫弃子的么?

若说张氏,见钱眼开淫|荡薄情,自然有错,但周氏以利相诱,以张氏妹妹的性命相胁,过错却更大。

这样的事情周氏尚且能背地里做出来,那若是她不愿嫁呢?装病呢?周氏这个亲祖母会如何对付她?任玉年不知道,但她知道除非自己死了,不然是定要嫁的了。

任玉年想起任丰年的样子来,心中的不甘和怨恨终究化为无力。现如今她虽恨任丰年拖自己下水,可她也不是傻子,再去惹恼任丰年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至少自己嫁了王家嫡长子,等过十年,谁把谁踩在脚下尚未可知。

她想着又重新逼迫自己稳住心态,更不要去想夫婿的事。她忍不住想起母亲对她说的话,有些沮丧的想着,只要不对周围的人抱有期待,日子应该就能变得舒心了吧,毕竟他们都有所图谋,没有一个是真正替她打算的,那她是否也可以利用他们,玩弄他们呢?

不论旁人如何嫉恨她,任丰年的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的,吃精致的菜肴,戴名贵的首饰,穿雅致的裙袄,羡慕的她们眼珠子都掉了,都没用。

任丰年的生辰在七月,不过生辰那日任家大院的人是不晓得的,毕竟她年幼时也没在家过过生辰,又有谁会特意去记这么个日子?

任丰年收到了许多亲友,包括任想容的礼儿,有送钗环的,砚台毛笔的,还有如路氏一般送地契的,她皆一一笑纳。甚至刁姑娘和几个她在平遥认识的朋友,都给她寄来了几个小礼物,有绣纨扇的,还有画书画的,礼虽轻,情谊却能动人。

自然,某位位高权重的殿下也送来了……一对兔子。

两只兔子被分开放在笼子里,毛发既长又柔顺,一双耳朵带着金黄的色泽,皮毛却雪白油滑,三瓣嘴时不时蠕动几下,见人来,竖起的耳朵动两下,怯生生又好奇的用红眼睛打量。

任丰年挺喜欢这对兔子的,但是不代表她很喜欢养兔子,这样娇气的小动物她可养不来。于是她便使唤木鱼在下人里,寻个会养的出来好生照料。

最近她与李琨通信次数变得愈发少了,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或是心情到底如何。她知道李琨在宫中是有妾室的,这点他也很明白的告诉过她,她亦很清楚,一个年长的皇子没有妾室通房服侍是不可能的,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只要他全心喜欢她就成。

不过话虽如此,想想他的几个妾室,任丰年还是忍不住难过一下,毕竟她们比她更早站在他的身旁。

想着这事,任丰年便提笔开始写信记录日常,表示一下她挺喜欢他的礼物的,虽然不知道这对兔子是甚么品种,然后又话锋一转问起他这几日到底在忙什么,要注意身体和歇息,还问起他的几个妾室又如何安置的。

其实任丰年完全可以问的更加含蓄一些,可是她就是如此直白的人,有疑惑苦恼一定要说出来,问清楚。

因为两人都在长安的缘故,李琨当天便收到小姑娘的信件。

奏折冗长繁复,语句曲折绕远,不读完根本读不出大臣们的想法,而他首次监国,很多事情便要求自己做到至臻,便时常处理国务到很晚歇息。而用来睡觉的时间也只有两三个时辰,便有些忽略了自己的小姑娘。

李琨翻开她的信件,看了些她的日常琐事。其实这些事不用她说,他都晓得,无非是内宅妇人的龃龉,她多经历些也无甚不好,他无意像保护一株菟丝子一般对待她。

有些事情任丰年能够解决,他便袖手一旁。他清楚,她必然不喜欢被他当作是个除了顶着一张美貌的脸撒娇发脾气外,一无是处的小姑娘。

他懂得她的自尊,并愿意把后院当作是,给她提供玩乐与满足的地方,只要那里的人不过分到伤害她,其余一切他都不甚在意。

她还说了很多叫他注意休养生息的事情,而最后一行才是正题——“虽然觉得太不含蓄,但仍旧忍不住想你告诉我。哥哥回去以来,都怎样安置你的妾室呢?”

李琨笑了笑,他很喜欢她的直白,这样纯粹的耿直,很多时候只有对一个自己能完全依赖孺慕的人才会有,而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失去拥有这样的坦然的权利。

他想了想,提笔开始认真给她回信,这次难得写了几张纸那么多,交代完自己的日常,又详细回复了关于妾室的安置问题。

比如他叫来管事太监,问询了哪个妾室安置在什么院里配了多少人手食几石什么位分诸如此类的,竟然把每一个都详细写下,告知了任丰年,最后添上一句话——“孤已许久未见她们,年年放心。”

第二日一早便收到李琨来信的任丰年,顾不得用早膳便开了信封。木鱼在大小姐身边待的时间并不久,虽已是大丫鬟,却难得近身侍候的机会,大多数时间都在统筹些杂务,今日好容易得了机会,便想好生侍候着。

不成想她便见着自家小姐拿着纸边看边是满脸烧红,甚至露出了点羞涩的表情,心中纳罕,又想起夫人的嘱咐,几句话在心里滚圆了,才敢开口道:“小姐啊……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您还是少看为好啊……”

任丰年听到她说话,抬起头来勉强正经道:“我并没有在看啊……你先出去罢,待我叫你再进来。”

等人走了,任丰年才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发怔,哥哥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妾室都由她管么?

他是在暗示自己,向自己求亲么?还是她来这世上十多年,头一次有人向她求亲呢……以后要是生女儿叫什么?哎呀,想想就很、很羞涩。

木鱼:我果然还是被嫌弃了!被主子厌弃的人不幸福……

而一个月时限很快就到了,任丰年早就迫不及待要里开任家大院。这个地方实在太压抑了,她自己尚且算半个外人,却遭遇了很多明里暗里的磋磨,即便自己没吃亏,可到底十分不舒心。很不巧的是任想容也作此想,即便路家人与她并非血亲,她却实在不想被一个人丢在任家。

任想容扯着任丰年衣角,哭的梨花带雨道:“大姐姐,你就带我一道走罢,我保证不做旁的,你也知道任家这地方不是人呆的,我一个人留下还不如去找爹爹和母亲。”

任丰年不为所动,一脸冷漠:“哦,那你去找啊。”

作者有话要说:任丰年一脸冷漠:是!我就是那种,他对我笑一笑,我连孙子叫什么,都能想好的姑娘。

☆、第43章弟四十三章

话虽说的绝,任丰年到底还是带上了任想容。

倒不是为了爱护她,而是为了看住她。任想容的性子,任丰年虽不能说完全吃透,但也可以说了解的七七八八。她这个妹妹根本不是能安生的性子,走到哪里都有小心思,若是做出不利大房名声的事便不好了。

去路家也不过小半日路程,不到傍晚便到了清河巷。路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运道也有些差,总之就是无权也无钱。好在路家外祖父一身文采,教出的学生好几个在不同年中了进士,路家又素有书香之家的美誉,故而来拜访求学的还十分之多,不论穷富皆有来求学的。

不过路家外祖父此人性子古正,身体又很不好,在旧年便已经辞了官,专门在家中教学了。

任丰年此次来,便得了许多欢迎。她已好些年不见外祖家的人,现下一来看着旧年的丫鬟都觉着可亲,倒是开了话匣子,一边抱着外祖母撒娇,一边断断续续把这些年的一些经历皆说了。

任想容本在一旁尴尬着,却不想路家外祖母倒是对她招招手,温暖的手握握她的手背,和善笑道:“这孩子便是想容了罢?你出生到现下,都不曾来过外祖家,这是外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儿。”

她说着,身边的大丫鬟便把一个小锦盒子递给了任想容。

任想容眼睛红红的,点头谢过了,退到一边没再说话。其实来的路上,她想过好多情景,譬如若是路家人刁难她怎么办,若是任丰年下她面子怎么办,这些她都能应付,就是不能应付这样的。

任丰年见过外祖母,便要去找外祖父和表哥。

现下时间不晚,大约外祖父还带着几个学子在习课,她不好打扰,便想着到小学堂外的桃花坞转转。晚风吹过,落英缤纷而下,她执着一把清素的折扇慢慢走。任丰年听见叫声回头。表哥正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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