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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看错,挪前了一步,眯起眼睛,仔细地看。
果真是她,还是那副让他憎恨的模样。
“你竟然还没死”他忍不住地失望,他以为这个计划,至少死了夏子安。
强大的失望让他暴躁起来,肮脏的脸上,有愤怒渐渐凝聚。
“托相爷的福,我还活得好好的。”子安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不起一丝波澜,她只是来看他折堕的,没必要带着仇恨。
“你来做什么”夏槐钧拖着两条已经被安亲王打得骨折的腿往前挪了一下,冷笑地道:“想来看本相的笑话吗夏子安,我始终是你的生身父亲,我折堕倒霉,你做女儿的,也不见得光彩到哪里去。”
子安淡然一笑,眸子里透出冷冰的寒气,“你错了,夏丞相,你的女儿夏子安已经死了,我不是你的女儿。”
夏槐钧冷笑,“你纵然千般抵赖,却改变不了你身体流着我夏家血脉的事实,但凡家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我倒台了,摄政王还会娶你吗别太天真了,到时候,你只是一个小孤女。”
子安轻笑出声,“相爷在这里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昨天,我已经嫁给了王爷,按照眼看的名分,相爷这位高堂本是要受我一拜的,只可惜相爷身陷囹圄,可免去这一拜,我也心安,毕竟,相爷受不起。”
“什么”夏丞相有些吃惊,眯起眼睛看她,方才灯光黯淡,瞧不清楚,如今细看,果然见她梳起了妇人的发髻,他冷笑,“那就真是恭喜了。”
子安嘴角含笑,“不止这一件喜事,京中最近发生了好几件的喜事,我来的目的之一,便是要跟相爷分享这些喜事的。”
“不必说,本相不想听。”他冷冷地道。
子安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第一件,是相府老夫人死在疫区里了,死得很惨,是被百姓用乱石砸死的。”
“你说什么”夏槐钧陡然变色,眼睛瞪得很大,眼底有骇然的神情。
“第二件,你的爱妾陈玲珑卷走了相府的金银珠宝,带着夏婉儿逃了。”
“那毒妇,本相便知道她不可靠。”夏槐钧破口大骂,一张脸都扭曲了。
子安嘴角依旧含笑,“第三件,你一直希望我母亲得不到幸福,但是很可惜,安亲王已经正式跟母亲提亲,要迎娶她为安亲王妃。”
这是子安杜撰的,但是,无疑是给了夏槐钧沉重的一击。
他死死地盯着子安,双肩缓缓地塌下,面容在瞬间颓败,袁翠语,我是真该杀了你的。
母亲的死都不如这个打击强烈,倒不是说不因母亲的死伤心,而是,他没有办法接受袁翠语和安亲王得偿所愿,他们是该下地狱的。
“本相会日日诅咒他们,他们不得好死。”夏槐钧咬牙切齿地说。
子安笑道:“若诅咒有用,相爷早就死了,你不知道吗外面多少百姓盼着你死他们一日三炷香,禀神的时候,顺带问一下上天,什么时候把你收走了去。”
“本相尚未认罪,刑部也还没判,是谁传出去的流言”夏槐钧大怒。
“相爷不要太天真了,你虽然没有认罪,但是证据确凿,相爷以为王爷真但奈何不了你吗虽然大周律例言明,但凡朝中一品官员犯罪,若不认罪,便不可判刑,但是,让你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莫说是王爷,便是我,都可以做到。”
子安的话,彻底消灭了他最后一丝的希望。
正文第三百零六章自尽
第三百零六章自尽
他抬起头,眸子怨恨,“夏子安,我始终是你的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
子安勾唇,“没错,你是夏子安的父亲,但不是我的父亲。你难道不奇怪吗你的女儿,竟然前后变化这么大,你不怀疑过,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夏槐钧骇然地看着她,怎会没有怀疑过但是,她不曾离府,也无人可替换,再说,天下间不会有两人容貌如此相似。
所以他的怀疑最终也没有追究下去。
子安残酷地道:“其实,你该对子安心怀愧疚才是,因为她不曾害过你,还记得五月那天,玲珑夫人与太子在院子里逼她,毒打她吗那天,她就死了,我是附在她身体里的鬼魂,我是替她来找你报仇的。相爷,那天,你躲在远处,亲眼看着你唯一的血脉死在你宠妾的手中。”
夏槐钧嘴唇哆嗦了一下,面容狰狞,“你胡说八道,你休想以鬼话迷惑本相。”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事实。”子安淡淡地道:“你一直憎恨你的亲生女儿,但是,其实她才是最该憎恨你的人。”
她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这根簪子,是粗鄙的银质簪子,没有任何的雕花,通体光滑,却十分丑陋。
“这是在你的女儿七岁那年,你送给她的簪子,还记得吗”
夏槐钧看着她手中的簪子,他不记得,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她送过礼物。
子安本来不知道此事,她在来之前,去找了一趟丹青县主,问问她,夏槐钧可曾送过东西给子安。
丹青县主便拿出这根簪子,跟她说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听得子安心酸不已,也痛恨不已。
“休要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胡乱编派,你今天是来看笑话的,笑话已经看够了,给我滚吧”夏槐钧恼怒地道。
“不记得了好,我说给你听,在她七岁生辰那天,刚好府中来了贵宾,你们在正厅里说话,当时,那位宾客说想见见袁翠语,你推说她不舒服,没让她出来,后来,那位宾客说见见袁翠语的女儿,你推不过,才叫人传了她出来。当时她可高兴了,以为你记得她的生辰,满怀开心地出来,很开心地告知宾客,她今天生辰,当时,你让翠玉从一个暗中从一个仆妇的头上取下一根银簪,说送给她做生辰礼物,当时,年仅七岁的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收到你送的礼物,她开心得哭了,当着这名宾客的面哭了起来。”
夏槐钧脑子里闪过一张脸,一张冻得红通通的脸,又笑又哭,像个傻子。
但是,只是零星的片段,他不记得当时的事情。
子安冷笑道:“如果你还不记得,或许,我说出这名宾客的名字,你就记得了,他只来过相府一次而已,他就是大梁国的老王爷,宋安然。”
夏槐钧顿时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讨要礼物,可他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他压根不记得她的生辰。
为了打发她去,便暗中叫翠玉姑姑拿一根簪子过来,用一个木盒子装着,旁人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丫头竟当着宋王爷的面拿了出来,害得他好生丢脸。
“想起来了吧想起来了吧”子安看着他的神色,连续问了两句。
夏槐钧凶狠地盯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现在开始有些相信,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如果她真的是夏子安,不会直呼袁翠语的名讳,她对袁翠语一向是很尊重,不会那这个开玩笑。
子安惨然一笑,“我想说什么,你听不出来吗我想说,你亲手把你唯一的女儿推向绝路,她是那么的爱戴你,尊敬你,哪怕是你给的一根粗鄙的簪子,她都视若至宝。但是,你为了高攀太子,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打死,她是唯一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