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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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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洵美笑道:“麒麟庙那种地方,从来只有玄赤金青蓝那几家的人去得,这样机会,能不跑去见识见识?自然是要去的。再说了,四嫂也得要个人陪着才好不是?”

她这话一说,说得三太太林氏也有几分心动了,便笑道:“可弟妹从来没说要邀我们……也不知道……”

四太太笑道:“罢哟!我这点心思哪个不晓得?若是个平常祈福的,我自然要都请了你们去。可如今这样,我怎么好开口请你们?若是你们愿意同我去,我自是求之不得的。”

如此一说,二太太同三太太便也说要跟着去,又问大太太,大太太摇头道:“我哪里走得开!”

越洵美便对老太太道:“这样,那不如娘同我们一起去?”

老太太骂道:“去去去!贫嘴的猴儿!再胡言乱语看我不拿拐棍给你一顿!”

几个人说说笑笑预备齐全,各自上了车,便往麒麟庙去了。

这麒麟庙是一处神庙,供奉着天地诸神,尤其中间一只金身碧眼的巨身麒麟,足有两层楼高,传说送子送福最灵验的。

这道场足做了一日,一百单八个神官在麒麟广场上升台做法祈福,负责仪乐的都有六七十人,兴乐唱咒的声儿能传出几十里地去,妯娌姑嫂一边看一边咋舌。

事毕归家时候,越洵美对四太太道:“今儿我可算开了眼了,真是好气派,好气势,好排场!”

二太太、三太太也连连道:“想都未曾想过的。”

四太太道:“也不算很亏了我磕的头了,这会子还有点犯晕呢。”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第二日在老太太跟前说起,三太太是个能描绘的,一样样说得详细,老太太听了连连念佛,大太太亦笑道:“真是了不得的热闹。”

四太太却道:“光看热闹管什么事,却要看灵不灵验了。”众人自然都出言相慰,只说定然会有感应等话。

第64章凝核

柳彦姝也跑来同傅清溪说四太太做的求子祈福道场如何风光宏大,傅清溪见她说得活灵活现,不由得笑道:“你这张嘴真当厉害,说得好似你亲眼见了似的。”

柳彦姝见她歪缠,气道:“哎呀!你不想想那场面,却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同你说话可真没趣儿!”

傅清溪一笑:“那么你去寻有趣的说话去吧。”

柳彦姝斜她一眼,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道:“你知不知道那日四姨母怎么来的那么快?”

傅清溪一愣:“四姨母不用再求子了吧?”

柳彦姝乐道:“你瞅你这傻劲儿!哪里是为了事儿来的呢?却是为了人来的!”

见傅清溪还不明白,便道;“听说四舅母往陈家的产业里投了钱的,如今四舅母娘家大盛,四姨母自然要来巴结巴结这嫂子了。”

傅清溪“哦”了一声便不言语了,见柳彦姝还盯着自己看,问道:“干嘛?同我什么干系?”

柳彦姝点点头笑道:“同你要说没干系是没干系,要说有干系嘛,或者也有干系呢……”

傅清溪撇嘴:“我可没功夫猜你心思,你要玩这个找那些闲人玩儿去。”说了又去拿书。

柳彦姝一拽她胳膊,“你听我说!陈家什么买卖?印坊!如今他们新印坊听说是借了水力的,一样的雕板,比人工印的快了十倍不止!你想想,这样一来,头一个对上的是谁家?”

傅清溪一愣:“你是说谢家?”

柳彦姝捂嘴乐道:“这不是挺明白的么,怎么着,这是不是就同你有干系了呢?”

傅清溪知道她打趣自己,一甩手道:“你那眼睛看谁都能有干系!”

柳彦姝见她起急,指着她桌上的账簿道:“别是你另桥另路被董九给迷了眼了吧?你也得自己想想,谢翼怎么对你的?你劳神了给你寻药茶来,你爱戏本了从家里拣顶好的拿给你!这臭老九呢?只会使唤你!给你这些本子做什么?教你帮他核账?!你若反当他是好人,才真的傻了!”

傅清溪无奈道:“都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我要学数术,得知道这在世之用,商行里的货物数目不是最容易懂的一样?再说了,哪里有点子什么来往就往那头去了呢?我又不是你,人家捧着我干啥?或者说为了我同你亲近,想要买通我在你跟前多说两句好话,那倒还说得过去。”

柳彦姝一看傅清溪这就是不开窍的木头,叹道:“你可真是……!你说的事儿不是没有,但谢翼那里能一样?你就瞧不明白?”

傅清溪道:“有什么好明白的。我自己这许多事儿都想不过来,哪里还管得了旁人的心思。”

柳彦姝想了一会儿道:“你这样也好。那谢家同陈家对上了,往后不晓得怎么样呢。你若真是……说不定反麻烦。真是,呆子也有呆子的好处。”

傅清溪送她一枚白眼,仍旧顾自己低了头写写画画。柳彦姝叹一句:“如今同你在一处是越发没趣了,也不晓得有什么好看的,整日看这书那书的。要不你也同越萦那般投几个文,得几个奖来,叫我瞧瞧她们姐妹的黑脸,也还有趣些儿。”说了自己咯咯乐。

傅清溪道:“年里就要分班备考了,到时候怎么也得考一回试的,你就这么整日玩来玩去的,一点也不慌?”

柳彦姝撇撇嘴:“我不是那块料。再说了,费劲巴拉地弄那些,考不考得上还另说,考上了又怎么样?大姐姐那么厉害,可能比得了金家那位姐姐?说起来,连韵纶书院都是金家的面子才得进去的,可如今人家转眼就是洪家的少奶奶了,不比什么书院扎实?再说了,你读什么书院能给挣来三五个矿山一个秘法冶炼坊?也只你这样的傻子,才信一门心思读书的话儿。你看看越萦,往外写的书信可一点也不比往出投的文少!”

傅清溪摸一把她的面颊,抿嘴笑道:“我若生你这个模样,说不得我也不用读书了。”

柳彦姝捂着脸惊讶道:“啊呀,你这妮子被那臭老九带坏了吧,怎么这样起来!”

两人说笑间打闹在了一处。忽然龚嬷嬷风风火火过来道:“姑娘,王家四爷送了东西来。是颐庆堂的人拿过来的。”

柳彦姝腾地站了起来,忙忙回头撂了句:“下回再收拾你!”便匆匆去了。

傅清溪这里也乐够了,复又起身取了纸笔往书案边坐着去了。

她如今做的事儿,也没有旁的例子可参照的。却是那学之道上的法门,——要将所学之物变为“我有”,非得经过‘自炼’不可。何为自炼?比方说读一本书,读完了,你得能拿自己的话把它说出来,这个过程,便称为自炼。若没有经过这一步,多少人看了书,只当看过了,实则记不实记不真,于其中道理更无所得。看着是读过书了,实则是以‘学习’之名浪费时间罢了。

若更进一步,便是将这一本书说给旁人听。叫听的人据所闻之事来问难,自己再作对答。如此反复,如同揉面一般,来来回回,方得成一体不分彼此,若不然总是水是水,面是面,没个用处。

再好的一个法子,便是用于实际。用于自己的待人处事之中,这可比前两个更有力道,是落知于行,再好没有的。

傅清溪如今便是在把数象之术,用在董九枢给的商行买卖上。

她先把那账上的数看熟了,知道哪个是哪个,知道那数是什么意思。进价是采买的价钱,全价是含了行脚使费的价钱,出价是售卖的价钱,实收是打了折扣之后实际收到手的银钱,等等。

这之后,她又把那些数字按着自己的理解给列了出来比对分析。若觉得同自己的常识理解不符合的,便挑出来做上记号,等着回头问董九枢。如此来回,倒对商行买卖的事务知道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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