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前世番外(2/2)
男人的心情瞬间冷了半截,他悬崖勒马,向后撤开三尺间距,“好了,吃吧。”
“噢。”
苏轻眉完全没在意对面的挣扎心情,她饿坏了,将桌上的花生红枣汤直接吃喝下肚,吃到一半见男人定定望她,递过去,“你要喝?”
男人没接,苏轻眉反应过来,这是她喝过的。
她羞着脸收回碗。
陆迟袖袍下的手握成拳,他差一点就要捏住她的手腕,就着杯沿沾上的朱红胭脂吃下去,他对她哪来那么多冲动,他又不喜欢她。
“陆迟,这里借一日,我们是不是要明天早起离开,你平常住哪呢?”
陆迟被她话里可怜兮兮的内容拉回思绪,“什么?”
“这儿是你与同窗借的,不是吗?我们成完亲要还给人家。”
苏轻眉是听苏文安说的,但苏文安是先入为主,猜测书生穷的给不出一处住地,像陆迟这种有洁疾的人,怎么可能为了演戏借个住处。
他不置可否,“你想住到何时都可以。”
苏轻眉从小被娇养长大,外祖母和母亲从小教导她不能占旁人便宜,立马回嘴,“那怎么行,我们会被笑话的。”
她把桌上的碗筷推开,回身从陪嫁的大木箱里抽出几张银票叠在桌上。
“除了嫁妆,外祖母给了我这些银两,我们可以在徽州先买一处宅院,好不好?”这也没办法,书生太穷了,她若是不补贴,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看着我干嘛。”
陆迟觉得她为他着想的样子很好玩,配合道:“那就先住一个月,我付了一个月租钱,不住就浪费了。”
“也行吧。那位同窗来吃喜酒了吗?”
男人胡诌:“来了。我感谢他,多敬了他一杯。”
“哦,那他们有随礼吗?摆在哪里啊?”苏轻眉刚成亲,她没有母亲嘱咐,凭着常识问出来也没不好意思。
随礼啊……
陆迟也是第一次成亲,他没想到这些安排,来的人多是自己的属下假扮哪来的随礼,“在库房,你猜会有什么。”
“唔,约莫是茶具,雀灯,玉佩手镯之类的。”苏轻眉想到陆迟的朋友大多也是书生,估计买不起贵重物品,又道:“不对,应当是字画。”
男人若有所思,“好,明日你去清点。”
“嗯。”
陆迟直起身想去书房,苏轻眉以为他耐不住要洞房,忙寻了个新的话头,“陆迟,你明年去考功名?”
男人被她扯着袍袖拉回座位,道:“你希望我去。”
苏轻眉领会错了意思,她以为陆迟是娶了她囊中羞涩,付不起束脩不能去,“你是读书人,想去是应该的啊,银子我能给你。”
陆迟推开她拿来的银票,笑道:“想得这么远,若是我一直考不上,你就一直供我。”
苏轻眉蹙起秀眉,她还挺心疼钱的,但科举是件正经事,给他花一点儿,母亲不会怪她吧。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伸出一手青葱手指,“若是五次都没考上就罢了,说明你没有那种天赋,反正母亲留了铺面给我们。”
多了五次机会的陆迟:“……”
苏轻眉继续说起她想开一家绸缎布店,陆迟端坐安静地听,偶尔给她续茶,直到深夜,她忍不住打呵欠。
“困了?”
苏轻眉揉着眼睛,“……还好。”
她脸上的表情就差写上害怕洞房四个字,陆迟对此了然,他也无意和她加深羁绊,“不早了。”
苏轻眉心道终究躲不过,嫁都嫁了洞房是迟早的事,就在陆迟准备出门前,她鼓起勇气应声:“那能不能我睡里侧你睡外侧,我喜欢贴墙。”
男人脚步没刹住,“我去下书房,你先睡。”
“哦。”
陆迟走远了到廊下,抬手招来聂五,“今晚席上来了多少人。”
“世子,属下找了二三十个。”
“让贺思远去买三十幅名家古画送到库房。”
“遵命。”
陆迟沐浴完在竹林间的书房读了会儿书,沉不下心在院里绕了半天,不知不觉绕回喜房,依旧是从窗口望进去,女子盖着软被缩在里侧,明显替他留出一旁空位。
龙凤烛要燃到一半,男人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吹灭,和衣躺在她身边。
床不大,二人几乎是紧挨着的。
仲秋时节晚风微冷,窗扇关的不严实,苏轻眉素日里有绿桃给她灌汤婆子,她习惯性地往热源处挤,很快整个人缠在男人身上取暖。
陆迟怀里撞进了软香温玉,柔弱无骨的触感让他狠不下心推开,庙里那晚他还能借口喝了催.情.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她这样抱着他。
女子任何动作都不用做,他已经口干舌燥,欲念四起,偏她的手和腿还不肯安分。
陆迟忍无可忍,用被衾把她结结实实地裹成一团,苏轻眉迷迷糊糊醒来,看到黑着脸的陆迟吓了一跳,几息后回想起她已嫁了人,今晚正是洞房夜。
她瞬间清醒。
陆迟的夜视很好,他没错过她脸上的惊诧和害怕,可梦里她和穆青羽不是这样的,他记得很清晰,窗影里他们交颈而眠,她全无反抗。
男人心下冷笑,怎么,遇到他就怕得不得了,生恐失了清白,呵,他可没兴趣强人所难。
苏轻眉小声说:“陆迟,我睡不着,能不能聊聊天。”
“嗯。”他也身上燥的睡不着。
“你是徽州人氏?”她本想问他的亲戚在哪,怎一个都没瞧见,难道都是外乡人。
陆迟面色冷淡,语气永远温和,“十二岁那年,有人从河道救了我,我醒来就在徽州。老师说,我爹娘死于船难,只有我活了下来,可惜我失去了记忆。”
苏轻眉本以为自己算可怜的,现在听听陆迟更可怜,她侧转身用手臂枕着头,“他们晓得你活着,一定会很庆幸,我的母亲也是在我小时候离开,但我想她还在护着我。”
陆迟转过身对上她的视线,“嗯,苏姑娘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你说忘了以前,是什么都不记得吗?”
“我记得我姓陆,还有少许儿时片段。”
苏轻眉起了兴趣,“儿时片段?说说呢。”
陆迟本意敷衍,不知怎的,被她满眼的期待硬是张开了口,“家里种过一棵桃树,八岁那年我爬上去摘了半天,特意挑的叶大汁多的,摘下来发觉全被鸟啄空了另一半。”
“都快坏了,气得我一晚上没用膳,在树下打鸟。”
苏轻眉听得咯咯笑,“我家有棵银杏树,偶尔有鸟儿吃上面的果子,要是你喜欢吃桃,江南十月有雪桃,我带你去摘。”
陆迟闻言,十月……她还不知道他下个月就会离开扬州。
他笑道:“好啊。”
苏轻眉看了眼两人之间的楚河汉界,感慨书生真是正人君子,一晚上都没有对她做任何轻薄,看来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人一旦松弛下来就困了,“陆迟,我想睡了。”
“嗯。”
陆迟血气方盛没那么容易入眠,不多时就听她嘴里开始呓语,他走到窗口,叩击了窗棂三下,李焱飞身从树下落在他面前。
“世子有何吩咐。”
“派人去扬州府衙取十六到二十年前所有应征去边关的画像,查看里面有无李明煦,再把他的画像拿来给我。”
不知为何,陆迟现在特别想查清楚梦境里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他需要完全证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