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交融(八)(1/2)
此后的一段时间,经鸿、周昶两个人依然过着白天晚上颇为分裂的生活。
一次,双方一起参加一场论坛上的圆桌讨论。
经鸿的陪同人员有赵汗青等好几个人,周昶那边也是。
开场之前,经鸿等在休息室里,眼见还有一点时间,便想给泛海某个高管打个简短的电话。
赵汗青随意一瞥,正好看见经鸿手机通话薄的通话列表,震惊的话脱口而出:“经总,您昨天跟周昶来回打了六个电话???”
“……”经鸿淡淡觑他一眼,“讨论一个共同投资而已。双方意见不大统一。”
“哦……”赵汗青被说服了,“原来如此,我说呢!”
经鸿没吱声,通话内容其实全是毫无营养的废话。
圆桌讨论上,十分罕见地,经鸿、周昶二人观点南辕北辙、完全相反。
他们二人针锋相对,到了最后,其他的人都插不进去什么话了,就听见他们两个人一来一往唇枪舌剑,或者说,就听见他们两个人吵。
到了最后自然也没争出输赢来,只能等着历史给答案。
出来之后经鸿先上了车,周昶随后也上了车,对清辉的司机说:“跟上前面经总的车。
二人酒店并非一家,而周昶知道,等一会儿,经鸿就直接飞日本了。
“!!!”旁边助理连忙劝阻他的老大,“周总,算了,您追上去再吵,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总瞥他一眼,说,“谁说我是想继续吵?”
助理:“那您……?”不继续吵,还能干什么?
“哪那么多废话。”周昶不耐烦道,“叫你们跟车你们就跟着。”
很快到了经鸿的酒店,经鸿先进去了,周昶气势一向慑人,说了一句“你们回吧”,二话不讲,就拉开车门迈下了车,大步地往酒店里走,车门发出“哐”的一声。
助理见到他们周总这急匆匆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必须要尽到助理的义务,拉下车窗,喊:“周总,冷静!!!打人肯定是违法的!!!”
经鸿走进电梯,刷了房卡,按了楼层,电梯门缓缓合上。
然而就在电梯的门还差一点就关严实了的时候,一只手突地把住电梯的门,轻轻一推,电梯门便再次打开。
周昶盯着经鸿的眼睛,走进去,站在电梯的另一边。
到楼层后,周昶跟在经鸿后头,经鸿开了总统套房,两人迈着步子一前一后进了门,可一关上门便靠在门上激烈地拥吻。
方才终于再次见面,然而却是短兵相接、针尖麦芒。
两个人都寸土不让、每步必争,对方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的对手。
某种情绪到达顶点,他们一边接着吻,一边磨蹭对方。因为要赶飞机,没做出什么其他的事,然而他们拥抱彼此、摩擦彼此,依然是感受到了对方此刻极为强烈的渴求。
还有一次,上一次的三个月后,再一次,极罕见地,两个人在某论坛的圆桌讨论上观点不同。
其他的人看着他们,其中一人忍不住道:“火星撞地球啊……”另外几人连忙点头。
这一回,经鸿是跟周昶的私人飞机回北京的,周昶没带空乘人员,机上只有机长。经鸿周昶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风景、吃了点儿东西,周昶就问经鸿:“经总,时间还早,要不,用LED看个电影儿?出点名的电影片子我这都有。”
经鸿看着周昶,过了会儿才点头道:“好。”
于是二人进了包间,锁了大门,打开电视放了一部很经典的战争片子。
而后,在大片的征伐声中,两个人就滚到床上,衬衫没脱,裤子只脱了一半。经鸿极力压抑声音,最后周昶用厚厚的一床被子蒙住两人,一边吻,一边……
空间狭小、闷热、封闭,被子下发出了丝控制不了的低吟声。
弄完一炮,两个人一本正经地收拾床铺、打理一切。
最后经鸿手里拿着两团白花花的卫生纸,问:“这个……怎么办?两个人的东西。”
周昶拿过来,笑了笑,将卫生纸拿过来,先打开来了其中一张,仔仔细细地叠成原先的样子、整理成一个小方块,接着又是另外一张,而后,周昶解开经鸿的西装扣子,打开经鸿的西装前襟,将码在一起的两张纸放在经鸿的怀兜里,轻声道:“也只能带回家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再检查检查这有没有什么漏洞。”
…………
时间一晃到了年末。
圣诞节前的某一天,经鸿工作到11点才回周昶家,路过一楼小餐厅时随意往桌子上看了一眼,而后愣住了。
桌上摆了两盒cupcake,小蛋糕,而且还是圣诞主题。
一盒五个的样式,看着其实非常简单,但同时又非常漂亮。
第一个是圣诞树,螺旋形的绿色奶油上面撒着白色糖霜,第二个是蓝色蛋糕,上面插着雪花装饰。第三个是圣诞帽子,螺旋形的红色奶油,周围堆上白色奶油花来假装成毛线球儿。第四个是圣诞老人的麋鹿。一层巧克力色的奶油上,一块圆形饼干放在Mizels是麋鹿耳朵,两颗白色糖豆靠在一起,各点着一点巧克力,是麋鹿的两只眼睛。最后一个是圣诞花环,绿色的奶油花分成两圈挤满边缘,中间填满巧克力碎,好像真的“土地”一样,奶油花上点缀着不同颜色的MM豆,“花环上方”有颗星星,是圣诞小星星。
久远记忆穿过重重的时光扑面而来。
这一套五个的小蛋糕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经鸿静静地看着。
原来今天是纪念日。他们二人首次见面、首次交锋的纪念日。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周昶轻轻来到一楼,站在身后,问经鸿:“一样么?与那次商业大赛?”
经鸿点点头:“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味道可是好得多了。”周昶拉开一张椅子,“坐吧。”
经鸿今天正常上班儿,没穿西装没系领带,于是他只洗了洗手,便端正地坐在桌子边上。
打开盒子,看看蛋糕,经鸿笑了一声儿,道:“难为你还记得样子。”
“印象深刻。”周昶坐在经鸿对面,撑着自己下颌,“第一次输,而且输得莫名其妙。”
经鸿笑笑:“周总之后学了验钞没?”
“没。”周昶道,“验钞上面认栽了。”
经鸿两手撑着膝盖,垂着眼睛,从近距离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些蛋糕,道:“都舍不得吃了。”
不过话虽如此,经鸿依然打开盒子、拿起叉子、轻轻地叉了一块。
奶油确实好得多了。
丝滑、细腻,是顶级的。
周昶不大喜欢甜的,因此只是静静地看。偶尔经鸿叉起一块,或者是奶油,或者是蛋糕,送到周昶的双唇边,周昶也都含过去。
十几年前那盒蛋糕,如今跨越往昔重重时光,被两个人分食了。
这十几年来,两个人都走过了万水千山,也染上过了无数征尘。然而他们非常清楚,鞋子上的每一颗土、每一粒沙,都不是白落的。
如今,他们终于都以更成熟、更强大的姿态,再次站在了彼此面前。
经鸿周昶都不着急,边吃边聊,静静体味这段时光。
周昶说:“事实上,每一种cupcake糕点师都试了几遍。我可以描述,但糕点师做出来后,小细节上会有出入,比如这个星星,要么就大了点儿、要么又小了点儿。返工最多的是这一个。糕点师傅还纳闷儿呢,我为什么非要做出这平平无奇的五个cupcake。”
经鸿弯弯唇。
“经鸿,”周昶抬眼,“那场比赛,你难道也印象深刻?可你们明明赢了。被经总你赢过的人,那可太多了。”
“有。很深。”经鸿道,“凭运气才赢的。而且当时很多策略都撞上了。结束那时我还在想……”
“想什么?”
经鸿说:“可惜了,还不过瘾。希望将来还能交手。太刺激了。”
周昶说:“结果十年之后同时接班,也算遂了你的心愿。”
“是。”经鸿抬眼,将一块儿奶油花喂到了周昶唇边,望着周昶,道,“但没想到……两人都想弄死对方,但做不到,结果那么弄着弄着,还弄出感情来了。也就短短一年间吧。”
周昶溢出一声轻笑。
在这样的一个晚上,经鸿周昶说起不少美国时的前尘往事,而后他们再次发现,两人记忆有诸多重合。
“当时Oracle吧,还是谁啊,”经鸿道,“食堂一个盛菜师傅真实身份是大毒枭。据说人还倍儿热情,每次都问打菜的人‘Whatdoyouwant,yfriend?’干得特好。结果警方在大公司的冷链车发现大量的海-洛-因。”
“有印象。”周昶说,“传遍硅谷了都。”
“嗯。”
两人一共吃了三个cupc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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