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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合一(楚明姣怎么这么厉害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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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姜家祖脉今夜没有起雾,篝火冉冉,月色洒落清辉,照得周遭树影与藤蔓绰绰,不远处时不时传来虫喃鸟鸣,有翅翼掠过枝头抖动带来的簌簌声,这些寻常柔和的动静却没能让篝火边的一群人放松警惕。

来之前,我翻过上任帝师留下的记。柏舟向楚明姣,说:他给人的感觉,有些矛盾。

矛盾?捕捉到这两个字眼,弯着小腿坐在头顶树冠上,轻盈如雨燕的女子回眸,带着些许困惑:他与姜家家主的妹妹不是有着过命交情吗?既然是生死好,他本身又是帝师,承担着为民除害的责任,有什么好矛盾的?

难不成还能对地煞这种东西产生同情之心?

转念一想,她自己又想通了:不过他因为这件事,耗尽了生命,也确实--话说回来,帝师一脉的反噬之力,难道严苛到这种地步吗?仅是这种程度的透露,就已经将自己置于生死之地了?

那这传言中的通天地事,岂非全无用武之地?

凌苏用牙齿叼着绸缎的一断,裹在自己手腕上,试图制作个简陋版的屏蔽气息的仙器,听到这话,眼也不抬地道:大差不差吧,反正据我所知,帝师一脉能活到寿终正寝的,屈指可数。

“?”

她表示疑惑的时候,本就溜圆的眼会稍稍眯一点起来,猫儿一样,湿漉漉沾着雾气,柏舟帝师,招魂术对你自身会有影响吗?

联想到楚南浔的事,楚明姣禁不住皱眉:如果对寿命有影响,我这里有不少滋补的药材。

这种事情,影响不大。柏舟摇头,简单解释:按理说,这种程度的透露,并不会对他本人有大的影响。

更没到生死那一步。

同为帝师一脉,论对这一脉的了解,没人的话比柏舟更权威。

啊?那他因为什么死的?汀白口直心快,诧然道:不会被地煞缠上了吧?

目前来,地煞应当只对姜家人有兴,这是它为自己选中的猎物,在这家尚有年轻苗子存活的情况下,它不会将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而且帝师是凡人,没有修为,没有吸引力。

恰在这时,远方,数个山头外,夜色中有冲天的火光燎起,楚明姣细细凝望片刻,从树梢一跃而下,抽出袖口的匕首,紧紧攒在手心里,将后半句补充完整:当然,有更为优秀,且主动挑衅的少年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走。”

“东南方向,有情况了。”

你慢点!真的不需要再商量商量吗?!凌苏一边手忙脚乱地跟着朝前跑,一边满脑子都是#039;大凶#039;在转圈圈。他不是怕,是现在这具身躯,实在让人拿不出什么横冲直撞的勇气,我可提前说好,大凶卦我长这么大,也只卜到过两次,算上这次才两次。

楚明姣头也不回地问:上次有多凶险?

一行十几个人,几乎全部交代在那,九死一生回来,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

说完,凌苏自己怔了下。

这话有些模糊事实,但论凶险程度,他一点没有夸大。

巧得很,那次也和他们几个有关,说得再精准点,事情还是因他宋玢而起。

宋玢头上有个姐姐与哥哥,三人同父同母,亲得不能再亲,但出身在权势富贵之家,上头那两个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少家主位置的渴望也日益强烈。为此,族中分成了两大派系,长老们在这同样优异的亲姐弟间犹豫,做出取舍。

他们之间的争斗到了明面上,到后面,甚至闹出了那出在年轻少主们圈中广为流传的夜袭事件。

宋玢仍然记得那一天,他闲暇无聊,在自己院子里逮着几只孔雀玩,不消片刻,就没了兴。于是,宋三公子开始不厌其烦地挨个联系自己那圈狐朋狗,让他们出来聚一聚,大家喝喝茶,听听曲。

联系到楚明姣时,宋玢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鬼知道那段时间谁给大小姐心里添了堵,反正这位心情显而易见的不是很愉快,他没有送上门做人肉沙包的癖好,只当她会一口拒绝,所以自己秉着好朋不能厚此薄彼的原则去叫了她。

谁知她破天荒地问:同去的还有谁?那群整日在青楼喝花酒,不三不四总在背后议论姑娘家的纨绔子弟不去吧?

宋玢就这点好,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谁都混得到一起,但教养却铭刻在骨子里,有颇高的底线,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他一样不碰。

不然也不能和挑剔的楚二姑娘玩到一个小圈子里去。

没叫他们,苏韫玉会来,知会了你哥哥,但他这个大忙人,来不来的不好说宋玢警醒地事先声明:我叫你出来喝茶谈天的,不打架,也不陪你练剑。

楚明姣兴致平平地哦了声。

小半个时辰后,山海界颇负盛名的茶楼里,楚明姣对眼前一碟碟摆得整齐,样式精美的点心发呆。她捏着茶盏转圈,玉白的指节轻碾,捏糖人一样,很快烫出一片薄红,本人还恍然不觉,用另一只手托着腮放空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韫玉将茶盏从她掌心里抽出来,数不清这是面对她时第几次深深叹息:你能不能自己注意点,别每次受伤了都往我头上扣锅,你自己瞧瞧,现在楚南浔我的眼神多渗人,我冤不冤?

楚明姣撇撇嘴:醒一醒吧苏二,我可从没在楚南浔面前提过你。

少来冤枉人。

宋玢忍俊不禁,这件事,他大概知道缘由。

岁月倥偬,楚明姣一日日出落得妍姿艳质,娇嫩可撷,早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山海界中最皎洁的那颗明珠。而即便知道这朵金尊玉贵的富贵花有着最扎人的刺,最热烈似火的性情,这几年间,在她身边打转的青年才俊仍不在少数。

这哥哥围着妹妹打转的男人嘛,越越不,是太正常不过的心理了。

怎么了这是?余家少家主的那柄剑,你不是从比武台上愣生生赢回来了吗?锦绣最头批的料子最早就被你哥定了,头一个就送到你院子里去了,要么就是修炼?可你不是上月才跨境越级吗?

说着说着,宋玢自己郁闷了,叹息:你这过得都是什么神仙日子了,还发什么愁?

谁说是因为这些啊?楚明姣似乎真遇到了什么困扰得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她微微凑身过来,语句从舌尖绕着弯迸发出来,有种说不清的抱怨意味:呐,问你们一件事。

宋玢和苏韫玉纷纷摆出热闹的姿态。

如果一个男子,喜欢上了一名女子,他分明也承认心动,却断然不提在一起的事,还逐渐远离,是因为什么?她唇瓣嫣红,说这话时,连脸颊也是红的,有种乍然迸发的鲜灵透嫩。

你这是,有情况啊?宋玢回过味来,和苏韫玉对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说罢,跟我们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是哪家的少年郎这么有本事,能让我们楚二姑娘芳心大动。

别打岔。

楚明姣伸手抚了抚头上的发钗,道:先说说缘由。

说这话时,她眉尖蹙着,眼仁乌黑,向他们时,不曾设防的纯率明艳被尽收眼底。

这还能有什么理由,就两种可能。宋玢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她跟前晃了晃,咂了下嘴:一,这男的不够喜欢,想沾惹你,又没始乱终弃的底气;二,这男的家世太差,两家不堪匹配,人又不上进,没想着激流勇进争个气劲,于是有自知之明,不敢与你提这事。

得。

全是白说。

楚明姣又开始发呆。

没多久,剩下几位喝茶人相伴而来,酒楼中觥筹交错,这一小圈相熟的人中没个忌口,要么聊这家闹出的丑事,再么就是那家的派系之争终于尘埃落定,有了结果。

往日听这些最来劲,最津津有味的那个,今日却怎么都提不起精神,蔫蔫地半支着手臂撑在桌面上,不参与话题。

苏韫玉坐在她身侧,有些好笑地同她搭话:或许是家族原因?你也知道,山海界一些隐世大家不愿意子女通婚外界。

都不是。楚明姣摇头,小声和他喃喃:所以我就是想不明白嘛。

一种很不解,很像撒娇的语气。

苏韫玉举着酒盏的手不由僵了下,半晌,他扯了下嘴角,突然想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揉乱她的头发。

好像时间也没过多久。

怎么这姑娘就长到情窦初开的年龄了。

一桌之隔的那边,有人揶揄着开宋玢的玩笑:你弃武从文,转修卦术也有一段时间了,学得怎么样?不如给我算一算?

你不提我都忘了。宋玢拍拍额头,从袖口中掏出两块簇的卜骨,还没问今日凶与吉。

这一卦打下去,五双含着笑的眼睛同时望过去,可清上面的字之后,宋玢眼睛却渐渐眯了起来,他抿着唇,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收了这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正儿经地拢着卜骨又整了一卦。

最是热闹起哄的当口。

苏韫玉见楚明姣实在不开心,往她身边凑了凑,嗅着鼻端的一两缕女子清香,哄她:这样,你将这人说出来给哥哥听听,大不了,哥哥将人给你绑回来。

苏二公子,的确有说这话的底气与实力。

一口一个哥哥,你怎么不敢在楚南浔跟前这么横?即便心情低落,楚明姣在嘴上仍是半点亏也不吃,她指尖绕着一绺发丝,又眼也不抬地拒绝:算了吧。

哪怕是我心悦的男子,也非得他想得足够清楚,心甘情愿,坚定不移地陪我走接下来的路,不然--她开始悻悻咬牙,对自己道:反正,我不会给他很长时间的。

我很快就会忘了他!

很大声,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苏韫玉再次一愣。

这么多年,身边许多朋不是没有将他与楚二默认为一对。

许多次,风月场合中纸醉金迷,他却片叶不沾身,顶多也只喝喝酒,听听曲,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睛,不曾落在别的姑娘身上过。

次数多了,就连侍奉的姑娘娇娇媚媚进来倒酒时,

好都笑着摆手调侃:别管他,苏二公子被管得严,这酒味若是被闻见了,你下

回再见他,可能胸前肋骨又要被某柄剑揍断两根。

胡说什么。苏韫玉从不纵容开自己与楚二玩笑的人,当即眼一敛,挺直腰,淡声道:哪儿来的剑?嗯?

好摸摸鼻子,久而久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再不往这方面联想。

一直以来,楚明姣在苏韫玉心里,完全是个需要宠,需要照顾的妹妹,虽然他并没有比她大上几天。这女孩漂亮,聪慧,从咿呀学语时起,他们就认识了。

吵架,拌嘴,冷战又无数次和好。

他们太熟悉了。

彼此间没这方面的半点意思,他怎么可能叫莫须有的流言伤害这份感情?

怎么会是--大凶?那边,宋玢紧盯着第二次卜出的卦,酒都喝不下了。那时,弃武从文虽然是朋们打,可他喜欢捣鼓卦术是真,也千金一掷,请了极其有名的大卦术师辅佐。他自身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卜不出什么高深的卦去预知世事,但这日常凶吉,一点不成问题。

靠不靠谱啊宋三?他旁边有人笑,去拍他的肩。

事实证明,宋玢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从不出错。眼一个时辰过去,日落西山,兔起乌沉,就在所有人都将宋玢的卦象忘却得差不多时,他身上的灵玉亮了。

他了眼上头的联系方式,伸手点了下灵玉,可才听那边说了两句话,唇畔懒散的笑意蓦的没了。

半晌,他将灵玉陡然往桌上一摁,人如风影一般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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