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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楚明姣……闯了情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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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姣收回视线,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样,唇畔弧度无端扩了一圈,问:“凡界生灵的善意,永远只会对着自己人吧?如果知道我来自山海界,她还会劝阻吗?”lt;/pgt;

周沅肩头一顿,而后落下来。lt;/pgt;

楚明姣的变化,太大了。lt;/pgt;

周沅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和楚明姣在姜家祖脉中初见。lt;/pgt;

当时她的第一印象,觉得这是个过分漂亮,被所有与善意精心呵护养育长大的姑娘,娇贵但不柔弱,能打架能抗事,和她肩并肩靠在一起小声谈论起各仙门秘辛和朝中荒诞事时,一双眼干干净净,咯咯地笑。lt;/pgt;

对凡界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拥有平等的善意。lt;/pgt;

所以即便她身上迷雾重重,但谁都想不到她的真正身份。lt;/pgt;

但现在都没了。lt;/pgt;

仔细数一数,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足够叫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lt;/pgt;

周沅有些难过,这种难过是因为,她能真切感受到,有一群人的生命,是在被凡界之人生生扼杀的。lt;/pgt;

他们作为得利者,享受着伤害别人而抢来的短暂安宁。lt;/pgt;

周沅没再多说什么,她在四周都转了一圈,沾了满手的泥,最后面色凝重地抬眼,说:“当年我们的猜测是准确的,这渡口的水只占了其中一小截,再往前是山地和沼泽,水里的情况我探测不到,可最尽头有一大片——”lt;/pgt;

她缓慢吐字:“情瘴。”lt;/pgt;

这也是她为什么执意要追过来的原因。lt;/pgt;

楚明姣眼瞳微微收缩,像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词,她拿出苏韫玉给的路线图,展开,手指落在标记的那处,言简意赅:“在哪?是在这里,还是这里?”lt;/pgt;

周沅毫不迟疑地指向追星刃所在的位置,她定定神,问:“你是要找什么?暮光梭,春芽,还是追星刃?它们都在无边渡口里,但追星刃只有半截,剩下半截在北边山涧里。”lt;/pgt;

跟苏韫玉说的完全合上了。lt;/pgt;

“你怎么知道它在里面,又怎么知道它碎成两截了。”lt;/pgt;

“这事在荒州人尽皆知,追星刃是千里观的观主与奎山门门主争执打斗时碎裂的,一半当时就掉进了渡口中,观主信奉缘法,追星刃碎了也就不找了,反手将剩下那截丢进了北边山涧,当做一个镇压的吉祥物。”lt;/pgt;

“这些年,死在渡口和山涧里的人,有一大半都是为了追星刃来的。”周沅向楚明姣,担忧地道:“这里面滔天的凶险,我知道你都不畏惧,但情瘴不比其他,这东西防不胜防,而且极其少见,至今为止都没有很好的防护手段。”lt;/pgt;

楚明姣沉默了。lt;/pgt;

情瘴,顾名思义,引人动情的瘴气。lt;/pgt;

它无色无味,只长在至阴至暗,灵气充沛的地方,通常中了情瘴的人,只在身体出现难以压制的变化后才会察觉到不对劲,继而补救。lt;/pgt;

可这补救方法也只有两种,一种是与人交、欢,对方修为越高,瘴气解得越快,另一种则是在瘴气入体后用千年寒石堆积成床,将人放上去,日日用清灵散擦拭身体,沉心静修十五日方可出关。lt;/pgt;

想一想,有胆子闯入这种地方的,修为能差到哪里去,立时二刻要找个比自己修为高做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lt;/pgt;

后一种说起来容易,但光是千年寒石和清灵散,那都是多稀有罕见的东西了,能拿出那种东西的,干嘛想不开进渡口找宝贝?lt;/pgt;

周沅四周了,低声道:“我神主……好像没有到凡界来。”lt;/pgt;

楚明姣摁了下胀痛的额心,千年寒石和清灵散她身上也没有,这两样东西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又极其贵重,都锁在楚家。lt;/pgt;

最关键的是,她根本没法闭关十五天。lt;/pgt;

迟疑了一会,她挑开玉简,联系上了苏韫玉,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才透出来的不是说话声,而是激烈交手的风声和喘息声,她心头一跳,问:“你那边怎么样?事情有眉目了吗?”lt;/pgt;

苏韫玉的声音贴着玉简传过来,声线灼热:“差不多能拿到了。”lt;/pgt;

等到确认的消息,楚明姣定了定,说:“行,你先忙,我这里也要开始了。”lt;/pgt;

说完,她切断了玉简。lt;/pgt;

确定了苏韫玉那边有追星刃,剩下来,只要她这边拿到就算成功了,就算事后要解情瘴,来回加起来也不过两天,比预想中已经好上太多了。lt;/pgt;

有什么可扭捏的。lt;/pgt;

楚明姣默不作声将自己头发扎成高马尾,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碎发贴在耳鬓,不刻意冷着张脸时,透着种甜蜜的飒爽。lt;/pgt;

做完这些,她将一块令牌丢给周沅,又将自己的联络玉简交给她,道:“拿着这个,和灵力列表第一个联系,说我闯了情瘴,他知道该怎么做。”lt;/pgt;

“这事之后,山海界若能赢,我可以答应你,从囚徒中保下一个。”lt;/pgt;

周沅捧着那块联络玉简,和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她听了楚明姣后面那句话,才觉得如释重负,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另一种刻在心底的敬畏和忐忑就浮上心间,她战战兢兢地想,灵力列表第一个,是神主吧。lt;/pgt;

——总不可能是别的男人。lt;/pgt;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见楚明姣已经踩着渡口那支摇摇晃晃的小木船,竹篙一撑,毅然决然地飘了进去。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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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姣进渡口后,一直在水面上横行,走了没一段路,水底突然掀起惊天波澜,她面不改色扯开一件防护灵宝,而后双手蓄力,准备正面应敌。lt;/pgt;

额心处的蝶纹在此时悄然发烫,她有些诧异,伸手摸了摸,发现它好像在掌心种以轻微的幅度扇动着翅翼。lt;/pgt;

这时候,跃出水面的庞然巨物也露出了真面目。lt;/pgt;

那是一头长着翅膀的银色飞鱼,腾空而起时像一道流光,速度快到常人只能捕捉到一道残影,楚明姣能清是因为它凶猛的攻势就在圣蝶振翅的那一刻凝滞了。lt;/pgt;

在半空中生生甩尾,狼狈地落回到水里,回去之后立马嗖的一声游远了,像是嗅见了某种叫人心悸的存在,夹着尾巴逃生成为了唯一的出路。lt;/pgt;

不止是这条银鱼,接下来一路皆是如此。lt;/pgt;

楚明姣起先还警惕着,连着五起同样的事件之后,心中慢慢有了猜测。lt;/pgt;

结合圣蝶之前发力的诸多场景来,不难发现,它面对这些灵物灵器时会格外敏感,强大的威慑性也往往体现在这方面,对人就还好,几乎不主动出面。lt;/pgt;

不愧是神灵锻造出来的顶级灵物,果真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独特之处。lt;/pgt;

神灵。lt;/pgt;

从前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楚明姣愣是被这个字眼生生扎了下。lt;/pgt;

撑着船游了一个多时辰,深不见底的湖面到了尽头,她拍拍手,一步跃上了岸。lt;/pgt;

那是片浓密的树林,巨树遮天,树冠撑开,几乎占据了所有视线,外面再璀璨的烈日骄阳,里面也透不进半点光。lt;/pgt;

楚明姣如雨燕一样在林间穿梭,一路奔向林间尽头。lt;/pgt;

快到地方时,她留了心眼,即便知道很有可能都是白用功,还是在自己的脸上罩住了白纱,捂住口鼻,又加了两件防护灵器,才继续深入。lt;/pgt;

一路上,因为圣蝶发力,她畅通无阻,几乎没遇上什么阻碍,顺利得叫人觉得恍若在梦中。lt;/pgt;

楚明姣最终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追星刃,那时她才穿过一片长达数十里的沼泽,在山洞里靠了一会,将半截发着光的追星刃碎片抓到了手里。lt;/pgt;

这趟的目的是达成了。lt;/pgt;

但她自己的情况不算太好。lt;/pgt;

喉咙涩涩地堵住了,呼吸缓慢灼热起来,是那种用山涧间沁凉的泉水也压不下去的微妙热意,楚明姣眉眼微燥,掀开手里的瓶盖,让自己吃下几颗清心丹。lt;/pgt;

算了算时间,刚好能撑到她出去。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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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周沅怀着万分忐忑无措的心情,打开了楚明姣的联络玉简,翻到最上面那道灵印,以为点上去必然就会接触到汹涌冷肃的神力,可并不是,那只是一道灵力。lt;/pgt;

周沅咽了咽唾沫,好像自己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颗心都在乱颤。lt;/pgt;

不会是苏韫玉吧?lt;/pgt;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lt;/pgt;

她今日这道灵力输进去,别没保住师父,还要赔上整个天极门啊,真要是这样,那也未免太惨烈了。lt;/pgt;

好在那边很快传来了声音,不是苏韫玉,那种天生带着的散漫语调,反而很像宣平侯世子:“怎么了楚明姣,我快到渡口了,这边的事都办妥了……”lt;/pgt;

可和他对话的人不是楚明姣,而是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壮着胆子一鼓作气朝他脑袋上炸下一颗惊天巨雷:“神后进渡口了,她让我联系你,说自己闯了情瘴,你知道应该怎么办。”lt;/pgt;

宋玢被这个消息砸得晕头转向,一时失声,好半晌才抵着喉咙气得发笑:“什么?”lt;/pgt;

“什么时候的事?”lt;/pgt;

“二个时辰前,她现在还没出来。”lt;/pgt;

宋玢加快了赶路的速度:“我马上到。”lt;/pgt;

还他知道应该怎么做,他特么的,还能怎么做!lt;/pgt;

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听到这个消息,江承函会不会气得杀人!lt;/pgt;

宋玢慌里慌张地赶到了渡口,与一身中年装扮的周沅面面相觑,两人都很紧张,连寒暄都省了,默默无语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苏韫玉都赶到了,楚明姣还是没有出来。lt;/pgt;

苏韫玉脸色沉得能滴水,他赶来的时候衣裳上处处都沾着血迹,甚至来不及处理,就迈步要进渡口,被宋玢拦住了:“你做什么?你现在进去能顶什么用?楚明姣身上的保命手段难道不比你多?”lt;/pgt;

“你老老实实处理下伤口吧,后面怎么办,等她出来再说。”lt;/pgt;

苏韫玉憋着一股郁气,他默不作声将衣裳换了,觉得时间好像漫长粘稠得没了边,迟迟胶着在一起不转动。lt;/pgt;

最多再等半个时辰。lt;/pgt;

若是楚明姣还不出来,他就进渡口。lt;/pgt;

什么“应该”“大概”“约莫没事”,通通都是口头安慰,见到她人,才是真的没事。lt;/pgt;

在这期间,宋玢终于扛不住,他认命地拿出祭司殿直通神主殿的符咒,碾碎了,手一扬,它在眼前漫成一团火,捏着眉心在心里组织措辞。lt;/pgt;

苏韫玉阴恻恻地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无法舒展。lt;/pgt;

他几乎开口就要问,你要联系谁,江承函吗?lt;/pgt;

可转念一想,这种时候,能被联系的,能光明正大近她身的,还能是谁。lt;/pgt;

咒符燃烧,那边传出了汀墨的声音:“大祭司,您有何要事……”lt;/pgt;

宋玢千年不变的懒散声线绷得只剩根弦:“神主呢?将咒符给他。”lt;/pgt;

这风雨欲来的语调,汀墨掂量了下,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叩开了大殿门。lt;/pgt;

殿内,神主正召见各世家家主,殿内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lt;/pgt;

汀墨将这团正在燃烧的符咒捧着,送到案桌前,低声道:“殿下,是祭司殿。”lt;/pgt;

江承函扫过手中的奏本,视线并未转移,只是极其冷淡地抬了抬手,丢出个隔音罩,示意自己听到了。lt;/pgt;

“江承函。”宋玢认命地开口:“你现在没在镇压深潭吧……楚明姣闯了情瘴。”lt;/pgt;

江承函倏地抬眼,狭长的眼尾朝上微掀,露出个凌冽的弧度,他将手中奏本无声无息摁在桌面上,人已经携带着满身霜气起身,声线里的清隽被剥离干净,只剩下雪一样的冷色:“在什么地方。”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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