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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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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好逑。”刘琮忍不住替她接了上去。

“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个漂亮姑娘也没什么。”格胡娜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但是你支支吾吾着不说,还要给自己找借口,去令喜欢的姑娘难受,那就很不像话了。在我们草原上,你这样的男人可是娶不到妻子的。”

刘琮不想提姜灵洲的事。因为如果他否认,便显得有些心虚,不够光明磊落;若承认,则更是不像话。于是他顿了顿,问了件无关之事:“……我听毫州王说,你小时候便去了魏,怎么到如今你还记挂着那穆尔沁草原?”

“你不也记着你的故国么?”格胡娜答道,“更何况,你在一个喜欢的地方待习惯了,便觉着其他的地方纵有千般好、万般好,也不觉得衬自己的心意。”

池旁养着的白鹤飞了起来,掠过宫阙,隐入云间,成了一线灰白之色,竟叫人分不清那是一排鹤、一团云,还是一片雪。

“……皇后喜欢的草原,是什么样子的?”刘琮不由问。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这个问题,明明面前的女子丝毫不得他心意,也不是他所爱之人。但他想同她多说点儿话,兴许只是因为两人……同病相怜,都是命不由己之身罢。

“成。”格胡娜一撩裙摆,在池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翘起了腿,“本姑娘就同你说一说吧。”

接着,她就开始细说那穆尔沁草原的往事。部族的火祭、最漂亮的女子、最英勇的男人、满天星河、草原风动、牛羊成群、羊奶与酪酒,竟令刘琮都有些心动起来。

若那草原之民真如格胡娜所说那样淳朴好客、热情单纯,那可真是个人间宝地了。只是可怜了格胡娜,被自己的兄长带着加入祆教,又投奔了魏国的毫州王,自此再也回不去了。

格胡娜说的口干舌燥,便问宫女要了一盏茶。上好的雪尖云雾,她如牛嚼牡丹似的一口饮尽,连点儿茶渣都没剩下。然后,她到:“我和你讲了那么多,你能放我去见见竞陵王妃了么?”

“不能。”刘琮还是这样说了。

他实在不敢放格胡娜去见竞陵王妃。

萧骏驰手上的玄甲军,令他不敢随意动弹。唯有把姜灵洲握在手上,他才稍稍有点儿底。如果没了姜灵洲,他不敢想那竞陵王会如何横扫这小小的召城,又如何将这来之不易的小小复国火焰给一举熄灭。

格胡娜有些扫兴,便摊摊手,回宫去了。她身后跟了一串教养姑姑,捧着衣服、首饰,追着她喊“皇后娘娘”,口中喋喋不休。

“皇后娘娘,您穿上这个先!”

“皇后娘娘,走路不可如此大摇大摆!”

“皇后娘娘,您怎能去打猎呢?”

格胡娜全然不管,比喻得难听些,就像是身后带了一群小鸡的老母鸡似的。她回了宫,却见到门口站着个老大夫,口中道:“老夫来给皇后娘娘按按脉,这是皇后娘娘前两日留给我的东西,不知皇后娘娘可还记得?”

说罢,那花白胡子的老太医便拿出一片翠色羽毛来。

格胡娜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她赠给姜灵洲的羽毛。

她勾起了唇角,了然一笑,道:“是啊,最近听刘琮念叨得多了,总觉得头疼,你赶紧来给我瞧瞧,开两幅方子罢!”

入了宫,格胡娜遣散了婢子、女官,从大夫手里接过那羽毛,道:“是竞陵王妃让你来的?”

老大夫忙不迭地躬身,道:“不敢、不敢,老夫只是奉命送个东西罢了。”

这老大夫是个千金好手,一生悬壶济世,自有一颗冰雪仁心。姜灵洲与他相处了一月有余,日日见他,也摸清了他的性子,便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来。虽然平时好吃好睡,可那老大夫一来,就是一副唉声叹气的哭丧模样。

老大夫不忍心见她一介孕妇如此伤怀,便劝她早日开解心结。于是,姜灵洲便捧出那羽毛来,说这是皇后所赠之物,她与皇后曾经情同手足,如今却身在二营,因此想要归还羽毛,以示缘断。

老大夫想,只是一枚羽毛罢了,且要送的人是皇后,是陛下之妻,也出不了什么差错。揣着“救人一命”的念头,老大夫便来了格胡娜跟前。

格胡娜接了羽毛,就知道这是姜灵洲要见她。

于是,夜深人静之时,她便悄悄起了身,翻了窗户,往山上的鱼藻宫跑去。一路踏雪分枝,很快便看到那殿前长长玉阶。

那长阶上正有个年轻男人,背着一个箱箩,正一阶、一阶地向上走着。身姿极挺,一副不卑不亢模样。格胡娜及时止了步,却还是叫那男人发现了。

那男人转过身来,行礼道:“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格胡娜惊了一下,问道:“你是何人?这齐国不是不准女子与外男相见么?”

那男子笑了一下,道:“草民应君玉,奉陛下之命,来鱼藻宫给公主找些乐子,消遣消遣时间。皇后娘娘,不妨与草民一道进这鱼藻宫去?”

格胡娜用马靴碾了碾长阶上的雪,嚷道:“你真的是应君玉?少来诓骗人。”

那男子幽幽叹了一声,道:“娜塔热琴,你要与本王说话,也不是在这儿说。万一刘琮过来了,他可是识得那被我捆在园子里的应君玉长成什么模样的,那可就不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狗出来惹!

【1】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

【2】翻然敛翼,宛将集兮,……《放鹤亭记》,苏轼。

第67章久别见

此人正是冒名为应君玉的萧骏驰。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傅徽竟会将姜灵洲从竞陵王府带走。傅徽与他多番出生入死,被他予以极度信任,乃是十年生死之交。被这最不可能背叛之人所背叛,饶是谁都无法猜到。

姜灵洲被带走后,萧骏驰仍犹自信任着傅徽,笃信是有旁人陷害于他。直到昏迷的宋采薇醒来,对萧骏驰一五一十道出了那夜所发生之事,萧骏驰才强迫着自己相信了她的说辞。

不容多虑,他便立刻追捕起傅徽来。循着踪迹,他查到了这被刘琮所占据的召城;只是这召城在齐国国境内,若他贸然越过国境,恐怕会惹来麻烦,因而萧骏驰只是陈兵在国境之处,以图威慑刘琮;他自己则暗自潜入了召城之内。

他原本只是碰碰运气,谁料竟撞到了受召前来、正要前往鱼藻宫的应君玉,便将其打晕捆缚在花园一角,自己则穿上了应君玉的衣物,决定替应君玉去见姜灵洲。

鱼藻宫前的长阶到了尽头,萧骏驰对门口的兵卫捧出一道手谕,道:“草民应君玉,奉陛下之命来拜见河阳公主殿下。”

兵卫检查了一下手谕,又看到萧骏驰身后跟着的格胡娜,连忙匆匆行礼,道:“皇后娘娘,此处您是来不得的!”

“是陛下让她一同来的。”萧骏驰扬了扬那手谕,道。

那兵卫不敢质疑手谕,只得让出了身后守卫着的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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