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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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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与脸色同样阴沉,“是这个东西?”

“此针并无毒性。”伽罗一怔之后反应过来,匆忙解释,“方才民女为了脱身,以针刺穴,虽能令他剧痛松手,却也不至于取人性命。殿下若是不信,自可查验。”

谢珩将那珊瑚金针把玩,往伽罗脸上看了片刻,旋即丢回给伽罗,转身走了。

侍卫将那贼人抬上马背,紧随在后。

倒是陈光面带亏欠,“这回是我守护不力,叫姑娘受惊。郊外风大,姑娘不如先回驿站,贼人的事殿下自会处置。”他是个粗豪的汉子,瞧见伽罗面色苍白,只当是受惊之故,当下从同僚处借了匹追出来的马,扶伽罗上去。

伽罗骑马难下。

此处离城已远,她如今腹痛,不可能走回去,近处又无车驾可求,只能靠马代步。

好在谢珩的披风宽敞,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能遮住她所有窘态。

伽罗不敢坐实,踩着马镫保持半立的姿势,可减缓马背颠簸。

城郭遥远,伽罗捏紧了缰绳,咬牙忍耐。

*

回到临阳城中,驿站内甚是安谧。

伽罗被掳后,谢珩虽带人追来,却并未惊动旁人。此时驿站中众人都睡得很熟,唯有伽罗的屋中一灯如豆,岚姑立在门外焦急踱步。

见她归来,岚姑顾匆匆跑下阁楼,迎了过来。

伽罗此时又累又痛,惊吓之下受了冷风,只觉头脑昏沉,天旋地转。见着岚姑,便如溺水之人碰见救命的浮木,待岚姑走近,便无力的靠在她身上。

那贼人自有韩荀带人去处置,谢珩扫一眼伽罗,道:“跟我来。”

伽罗脚步虚浮,勉强跟着走了几步,一脚踩空如在云端,身子立时前倾。

幸得岚姑反应快,将她接在怀中。

见前面谢珩驻足,岚姑忙恳求道:“殿下,姑娘两颊滚烫,必定是受了寒,支撑不住晕过去了。方才屋里的事民妇已禀告过小将军,夜已深了,殿下能否先歇息,等姑娘醒了再问?”她手扶伽罗难以行礼,身体却是极恭敬的姿势,语气神态皆是祈求。

谢珩看一眼伽罗,未再多言,只吩咐陈光去寻个郎中,转身大步走了。

岚姑身体颇健壮,气喘吁吁的将伽罗抱回屋中,将寻来的几个手炉塞在伽罗怀里。

陈光自觉失职,甚是内疚,听岚姑讨要姜汤,忙安排人去煎熬。

这头姜汤才喝下去,便有郎中踏夜色匆匆赶来,岚姑总算稍松口气。

*

身上的冰凉渐渐退去,转而被温暖包围,小腹处痉挛般的疼痛也慢慢淡了。

伽罗醒来时脑中虽还昏沉,身上却舒服了许多,嘴里苦味还在,四肢百骸却十分舒泰。

她一睁眼,靠在床边的岚姑就醒了。

“姑娘觉得如何?”她伸手探了探伽罗额间温度,已不似昨晚烫热。

伽罗却牢记着昨晚的事,开口就道:“岚姑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岚姑扶着伽罗坐起来,不急着穿衣,先帮她慢慢按摩头皮,“昨夜我被开窗的动静惊醒,还没呼救就被那人打晕了。醒来后听侍卫说姑娘被掳走,可真吓得半死。幸好殿下救得及时——姑娘腹中还痛吗?”

伽罗摇摇头,“好多了。”

此时天光大亮,时辰不早,她还记着昨晚谢珩要问话的事,便忙起身穿衣。

驿站备有清粥小菜,伽罗迅速吃了,又喝碗姜汤暖腹。虽然风寒未愈,头脑依旧沉重,小腹处的痛却轻了许多,不会碍事。

谢珩的披风已被岚姑洗净,问驿站借炉火,稍加檀香烘干,叠整齐了放在床头。

伽罗寻干净缎面包着带过去,交给谢珩近侍,脱了帷帽让岚姑在外等候,求见谢珩。

谢珩在处理公务,听见伽罗拜见,口中谢他昨日搭救之恩,头也没抬。

他的眉头紧锁着,仿佛遇见了难事,狼豪勾勾画画,片刻后才道:“免礼——昨晚捉你的是西胡人。傅伽罗,你藏了什么,竟会招来死士?”

伽罗老实答道:“民女也不清楚那些人为何出现。”

“民女……”谢珩目光落在恭敬站立的伽罗身上,仿佛嘲弄,“从前可没见你这样自谦。”

伽罗愕然,正想开口,谢珩脸上又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来,“昨晚怎么回事?”

“昨晚那人出现得突兀,抓了民女之后就往城外跑,中间不曾说话,也不曾做过什么,民女也不知他是何目的。”伽罗回想起来,心惊之余也是满头雾水,“殿下也知道民女身份低微,身上没什么贵重物事,至于旁的……”她沉吟片刻,实在想不出来那人捉她的原因。

谢珩扶着长案起身,目光如鹫,缓步往她走来,“你知道些关乎西胡的要紧事?”

伽罗想了想,摇头。

谢珩走近她,两道目光压过来,狐疑而审视。

他年近二十,身高体健,因自幼习武,肌肉仿佛总是紧绷的,剑眉之下双目略见阴沉,显然是为昨晚的事情极度不悦。

居高临下的俯视,威仪而压迫,换了心内藏奸之人,总难招架。跟前的少女却未露半分怯色,姿态固然恭敬,那双水波荡漾的眸中却无半点遮掩作伪之态。

春日的阳光自窗间洒进来,照得她肌肤柔白,细嫩如脂,她全然未觉,轻咬嫩唇似在思索。

这模样似曾相识。

只是彼时淮南天暖气清,满园春光,少女神态天真,不似如今忐忑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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