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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称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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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

王颀露出笑容应了声,很快便又作肃容道,“将军不以末将愚钝,并入战事前驱之列,末将无以言表,唯敢言他日临战末将必不负将军青睐,向死不求归!”

“言重了。”

颔首笑了笑,夏侯惠转身进入了大帐,结束了对话。

这次,心愿得偿的王颀没有再逗留,很是感激的行了一礼后便也拔步往自己军帐而去。

就是才走了几步,他又猛然顿足。

似是,方才夏侯将军并没有解释为何觉得我部堪战吧?尤其是自己与弓遵、刘茂的本部一样,夏侯将军都没有检阅过啊!

微微侧头凝眉的王颀捻须沉吟,但仍不知其解。

索性也不纠结了,继续喜滋滋的迈步归去。反正都能如愿成为伐辽东的前部了,没必要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

只不过,他的疑惑也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第二日用完朝食,夏侯惠便让从子夏侯庄暂时在他麾下为卒历练,直到伐辽东大军开拔时结束。

要求只有一个。

让他将夏侯庄当成寻常的兵卒、不可有任何徇私之举。

对此,王颀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时候的将门历练后辈,大抵都是言传身教。夏侯惠没有亲历亲为,或许是想让夏侯庄感受一下边军的生活吧。毕竟洛阳中军与幽州边军不管待遇、食宿还有日常演武等,都有着很大的区别。

但待他欣然允诺,将夏侯庄带去自己麾下兵营的时候,夏侯庄便很恭敬的对他作揖,请求他务必要以最严厉的军规来要求自己,最好是犹如连食宿最差、劳务最多最杂与连轮休都没有的徒隶。

这让王颀一时发怔。

天地可鉴,他虽然对兵卒要求严格了些,但从来没有过苛待之举啊!

待缓过惊诧,他便挥手让亲卫走开些,低声询问夏侯庄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言之事。

“回校尉,无有。”

闻言夏侯庄楞了下,当即就摇头矢口否认。

但在王颀眉目疑惑愈来愈重的注释下,眼神闪躲了好几次的他,最终还是犹如霜打茄子般蔫蔫的道出缘由来,“昨日我孟浪驱马冲营,令六叔大怒,斥此举有污将门家声,欲将我遣归京师府邸禁足。在我认错与苦苦哀求下,六叔才网开一面,将我遣入校尉军中历练以观成效。声称若是以校尉治军之严谨,犹不能使我行举不复轻佻,便不让我随在身边了。”

额~

原来如此。

听罢了的王颀恍然,心中也不由有些好笑。

以他的年纪与对世故的了然,当然也能猜到夏侯惠只是作态佯怒而已。

彼无非是觉得拿从子夏侯庄行军法杖责太重,但又不能什么惩罚都没有的姑息纵容,便寻了个事由来惩戒罢了。

含笑点了点头,知晓原委的王颀应下夏侯庄之情。

直接招来军中负责守营门的都伯,声称夏侯庄犯错被罚为兵卒,暂时归入他麾下,每日都要上矮垣值守,轮换下来后还要帮忙忙碌伐薪、造饭与清积雪等杂务。

也从此中弄明白了,夏侯惠觉得他的本部可堪战,是他治军严谨之故,更是值守营门的兵卒以强弩指着夏侯惠赢得的信任。因为当时哪怕夏侯惠都表明身份了,但值守兵卒仍等到他赶过来确认了,才将上了弦的强弩给收起来。

真巧啊~

不过,也得好好磨练夏侯庄才行。

不然届时夏侯庄仍不持重,会让夏侯将军觉得自己连个兵卒都约束不了~

看着夏侯庄随着都伯离去的背影,王颀将手放在浓密的胡须上,嘴角泛起了一缕微笑。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就当夏侯庄在苦寒风雪中被各种打磨之际,时光也走到了青龙四年(公元236年)。

魏国庙堂开春的第一道诏令,是列举了辽东公孙渊各种不臣之举,并正式布告天下,以镇护将军夏侯惠为主、度辽将军毌丘俭为次,都督洛阳中军与幽州边军以及内附鲜卑乌桓部落合计八万(诈称)大军,于春二月进军辽东讨贼;且诏示只诛首恶,如辽东将吏士民等凡为公孙渊所胁略不得降者,一切赦之。

师出有名、夸耀兵力、诏称从者不究以瓦解军心。

算是常规操作吧。

但对于偏安一隅的辽东而言,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早就积极备战的公孙渊,不等第一波遣去江东的使者归来,便又再派了第二波。

在去岁暮冬十一月末的时候,他就遣使去吴国了。

但第一波使者的使命,是带着两百匹战马与各种资财去送礼,去缓和彼此之间关系的,并没有求吴国互盟。

没办法。

事情得一步步来。

他先前不讲信誉并吞了吴国的兵马,且还将使者的头颅送去魏国洛阳了,现今又想觍着脸求着孙权相助,自然也要示之以诚、以卑辞厚币浇熄江东的怒火先。

而第二波使者则是去称臣的,且姿态也稍微硬气了些。

同样携带了大量的资财,还将战马增加到了三百匹,声称若是吴国孙权若愿意接纳辽东为臣,不计前嫌发兵来救,他日后每岁都以两百匹战马、四百匹骑乘驽马为上贡江东。

许完利益后,便老生常谈的分析起唇亡齿寒的道理。

说什么魏国若是将辽东灭了,便是真正的没有了后顾之忧,日后将会有更多兵力用于对战江东的前线。

最重要的是,魏国将得到辽东已然很成熟的航海技术。

江东赖以大江天险、精锐水军来抵抗魏国,若是魏国依托辽东的技术将水师也发展起来了,日后吴国恐就难以大江为屏障了。

说白了,就是辽东存就是裨益于吴国。

若是孙权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皆大欢喜。

当然了,公孙渊并没有将所有寄托在吴国君臣上。

两地相隔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辽东周边的鲜卑部落、高句丽与扶余国以及肃慎国才是看得见的助力。

已然达成弭兵协议的高句丽不必说。

他再次派遣出使者奉上礼物,重申魏国对高句丽已然与江东媾和的事情知晓,让他们莫要在魏军来伐之时趁火打劫、闹出魏军攻灭了辽东后复攻打高句丽的笑话来。

嗯,他没有指望高句丽能出兵相助。

彼此之间攻伐多年,仇恨积累得太多太深了,若高句丽当真遣兵来相助,他反而还要分出兵力来监视,以防不测。

对于远在不咸山(长白山)的肃慎国,他也是如此心思。

他之所以派遣出使者前去重申先前的和好关系,只是因为肃慎国自舜、禹时代以来就对中原王朝称臣、以附属自居,上贡没断过。哪怕现今魏国还没有四海毕实现大一统,但肃慎国仍遣使上贡楛矢石砮以示臣服。

公孙渊真正想寻的助力,是扶余国以及犹没有臣服于魏国塞外鲜卑与乌桓部落。

其中,扶余国是联姻之国。

早在公孙度称雄海东之时,出于西击鲜卑东攻高句丽的战略需要,他将宗女嫁给了国土介于鲜卑与高句丽之间的扶余王尉仇台,双方缔结了盟约。

虽然如今尉仇台早就病故,继王位的“简位居”也并非公孙氏所出,但双方还是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如先前没少联合对高句丽用兵。

公孙渊希望简位居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届时魏国遣兵抵达辽东后,能派遣一支兵马来作为外援。

然而,可惜了。

扶余王简位居没有给予他任何承诺。

一来,是自从鲜卑柯比能被魏国攻杀后,扶余国的外患大为减轻,也对魏国生出畏惧之心,故而不想因为与辽东公孙那点陈谷子烂芝麻的情分,而引来魏国的仇视。

自身利益至上嘛~

并力攻打高句丽是一回事,一并对抗魏国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比辽东公孙而言,扶余国更不敢得罪中原王朝。

另一,则是简位居实属有心无力。

在最近二三十年以来,扶余国每隔几年就爆发一次霜害、白灾、旱涝等天灾,国内没少闹饥荒,自然也没有余粮出兵帮助辽东公孙。

面对辽东使者的恳请,简位居就是以灾害频繁、国力式微为由,回复说届时再作计议吧。

没有当即慷慨应允,就是隐晦的回绝了。

公孙渊自然也知道外交辞令,知道无法指望扶余国后,他便将目光落在塞外的鲜卑与乌桓部落身上。

准确的来说,是鲜卑部落。

如今仍游荡在塞外的乌桓部落早就不成气候了。

要么被鲜卑部落兼并,要么内附魏国被收编归幽州冀州安置,但鲜卑部落还是不少的。

他们也与魏国有仇。

但想拉拢他们,就需要名义来许下实际利益。

如今被封为魏国大司马、乐浪公的公孙渊,是无法诱使他们与魏国为敌的。

所以,他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便春正月末称王了!

乃是自立为燕王,建年号绍汉、置百官有司。以燕王名义遣使者持节,假鲜卑单于玺封拜塞外鲜卑部落,划故辽东属国、辽西与右北平郡之地诱鲜卑侵扰魏国北疆。

年号为绍汉,自然就是不承认魏国代汉承天命的意思。

但十分可笑的是,他在自立为王之后,竟还以魏国大司马的名义,示意僚属长史郭昕、参军柳浦等七百八十九人联名上疏洛阳庙堂,请求魏国颁诏封自己为燕王。

姑且不论这种上疏到了魏国庙堂后,必然会让天子曹叡做出对辽东公孙夷族的决定,且辽东内部都迎来分歧了。

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身为魏国的大司马,不尊庙堂诏令、被定为逆臣,战败后之后,子孙后代未必不能有漏网之鱼苟活于世。

但若是称王了,那就是不赦之罪了。

不仅自身战败后要迎来夷族,就连所置的百官都要被诛杀殆尽,甚至被定为都城的襄平都有可能被屠戮一空。

如先前在凉州枹罕称王置百官的宋建,就是最好的例子。

被夏侯渊攻破后,自宋建起如丞相等所置官员一概斩首、整个枹罕鸡犬不留。

所以,辽东内部迎来反对的声音也就不意外了。

公孙渊称王的意图,无非是想将所有辽东臣僚都绑上了叛魏的战车,让他们与自己共存亡、上下戮力同心抗争。

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公孙家族陪葬啊!

毕竟,辽东四郡与魏国的实力相差那么远,且他们这些人可以当公孙渊的臣属,也不介意当魏国的臣子啊~

将军伦直与贾范,就反对了公孙渊称王之举。

他们二人都是辽东的老臣了,在公孙渊夺叔父公孙恭之位的时候,还站在了公孙渊这边。

但在这种事情上,公孙渊没有情分可讲。

出于杀鸡儆猴、确立威信的必要,公孙渊让武士将他们斩于市,让辽东兵将士庶不再有反驳的声音。

自此,公孙渊成为了魏国必诛之贼。

而吴国也做出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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