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冷风起（2/2）
“啊，她玩了一天，大概也是累了，就提早回去了。”林风羽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吉布楚和真不愧是北狄人，在骑马这方面真没有能比过她的！我也看不懂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那匹马就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样——”
“对了。”一直在旁边听着这姐弟俩说话的商承宸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今天在马场上，吉布楚和驯服的那匹烈马，是北狄进贡的好马……只有我那匹青骢马和如月骑的那匹桃花马，是西戎的马。”
西戎。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这就说得通了。”林如月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那个人嘴里一直像是在念叨着什么，大概就是在引那匹青骢马往扯了铁线的地方跑。”
“是……那时若不是有吉布楚和，恐怕姐姐会立马冲上去。”林风羽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说，“姐姐不懂骑术，很有可能会被那匹烈马撞下马去——是谁用心这么险恶！”
“眼下重要的是，虽然知道这件事少不了和西戎又牵连，但是咱们也没有办法。”林如月摇了摇头，“敌人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以后只能多加小心了。”
时候也不早了，林如月赶着林风羽回去休息，自己也和商承宸回了寝宫。
林府和皇宫距离不算远但是也说不上近。月明星稀，林风羽打了了喷嚏，裹紧袍子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卧室门口，一个身影径直朝着林风羽跑了过来。
“还不睡呢？”林风羽认出来是吉布楚和，他伸出手轻轻地扶了吉布楚和一下。天气渐冷，加上两人也日渐熟悉了，林风羽和吉布楚和之间也少了几分拘谨。
我不困，我想等你回来。吉布楚和打着手势说。今天玩得很开心，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想家了吗？”林风羽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
离家千里，哪有不想家的。况且吉布楚和就算说想家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吉布楚和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有一点点想家，但是这里很好，在这里，在你身边，也没有什么难过的。吉布楚和飞快地打着手势。
天气晴朗，月光也亮堂堂的。借着月光林风羽看到了吉布楚和亮晶晶的眼睛，像遥远草原上的小鹿一般干净愉快的眼眸。因为快要睡觉了，吉布楚和散开了她那一头浓密的长发，厚厚地披在肩上，平添了几分乖巧。
林风羽心底一动，脑子里空白一片。他伸出手，轻轻地扣住了吉布楚和的肩膀，一个滚烫的吻也随之落到了北狄姑娘的脸上。
吉布楚和略微吃了一惊，她微微仰起脸，由着林风羽吻自己的脸颊和唇角。她不像别的姑娘那么羞涩，而是热烈地环抱住林风羽结实精壮的腰，也踮起脚尖，断断续续地啄着林风羽的嘴唇。
北狄姑娘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气，大概是随乡入俗用了大梁的桂花头油。
林风羽的呼吸声逐渐浊重起来，他忍不住把吉布楚和使劲拉进怀里，两个人在屋外的游廊下紧紧地相拥着，像两只小兽一般耳鬓厮磨，交换着不成熟的吻。
林风羽满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想着吉布楚和的嘴唇那么软，身上也软绵绵热乎乎的，抱在怀里很舒服。
或许是林风羽的牙齿碰疼了吉布楚和的嘴唇，吉布楚和低叫了一声。
林风羽赶紧松开手：“抱、抱歉，是不是弄疼你了……”
吉布楚和的脸红扑扑的，她使劲摇了摇头，快速地打着手势。
不疼，我没有怪你。这样很高兴。
林风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捏了捏吉布楚和的脸：“外面冷，时候也不早了，回屋睡觉吧。”
吉布楚和乖乖地点了点头，由着林风羽拉着她的手走回了卧室。吉布楚和亲了亲林风羽的额头，摆摆手示意林风羽也回去睡觉吧。
林风羽有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现在的心脏还嘭嘭跳个不停，其实原本是想和吉布楚和一起睡，但是看人家姑娘并没有这个意思，况且也是在是有些太急了。林风羽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晚安”，就转身回去了。
这边林风羽刚把屋门关上，吉布楚和转身走到梳妆镜前，捧起镜子看了看自己通红滚烫的脸，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
好开心，好高兴。
这个北狄姑娘满心的欢喜无处发泄，她在屋里转了几个圈，这才扑到了床上。
那边的林风羽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脱了外套想去洗个凉水澡，又想到现在天气凉了万一感冒了一定又少不了被林母说一顿，只好又把衣服穿回去，和衣躺到了床上。
最开始在皇上的生日宴上，林风羽并没有注意到吉布楚和。吉布楚和贵为一国公主，林风羽知道自己很难去肖想人家。不光林风羽，当时在座的很多人恐怕都认为商承宸会让恭亲王和吉布楚和联姻。
可是那个北狄公主，灵雀公主，有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林风羽在听到北狄可汗比武招亲的来意后，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不过，吉布楚和是怎么来自己家的来着。
好像就是送走北狄可汗之后，吉布楚和就跟在林风羽身后来了林父。
没有婚礼，也没有凤冠霞帔——林风羽亲身经历过商承宸和林如月那场极尽豪华的皇婚，相比之下，吉布楚和倒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来到林府的。
不过，外国公主不和皇室成员，反倒和朝中要臣联姻，这似乎是大梁历史上前无古人的头一回。
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的媳妇是我自己靠拳头打回来的！林风羽一边想一边嘿嘿地笑了两声。
这一天毕竟是经历了太多事情，林风羽翻了个身，沉沉睡去了。
一晃到了初冬时节。大梁的西边边境依旧是不太平，商承宸这次采用了保守的战略，让出了两座之前占据的西戎城池。
这几日连日操劳，也少不了大动肝火。林如月劝不动商承宸，也不好对前朝的事指手画脚，只是默默地煮好清心败火的莲心茶。
这天林如月醒得比平日里早，却模糊地看见旁边的商承宸从床上坐了起来，怔在那里出神。
“承宸？怎么起得这么早？”林如月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也跟着坐起来。
“如月，现在天亮了吗？”商承宸突然问。
“现在天亮得比之前晚了些，不过现在也蒙蒙亮了——”林如月觉察出不对劲来，“怎么了？”
“如月，你别慌，听我说。”商承宸的声音依旧很镇定，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