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胎神之心(三十八)(二合一)(1/2)
第772章胎神之心(三十八)(二合一)
“血仆进去有多久了”
“好像有一个时辰了。”
“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好像是吧……”
随着夜色渐浓,山间的寒气愈发深重,饶是两位上师,都觉得寒气侵体,像无数小锥子刺入皮肉,渐渐有些难以忍受。
蓬阳搓了搓手,呵了一口气。
“这里是不是有些冷……比雪山还要冷。”
远道的身形早已恢复。
他冷然扫了蓬阳一眼:“是因为你瘦了吧”
蓬阳低头一看,自己的皮肉确实瘦了一圈。顺势一边将伤口上浸满鲜血的布条替换了,一边无奈道:“没办法,到时候补一补吧。”
说着,他舔了舔雪白的牙齿,笑容诡异唇肉翘起,露出猩红色的牙肉。
心里想着某些热腾腾得馋人的肉块,却听见一声带着惊恐之意的尖吼声骤然从屋里响起,然后一团血红色的物事飞扑落入蓬阳的怀中。
滑腻腻,湿漉漉的,正是血仆。
它在蓬阳的怀中瑟瑟发抖,再看后面,一道阴影随着砖块摩擦碰撞声,缓缓升起——这座碉房正在站立起身!
一根根金色的触手在下方撑起庞大的屋子,一个个黑洞洞闪烁着微光的窗户仿若碉房的眼睛,正冷漠地俯视着蓬阳和远道二人。
蓬阳心中一震,随即手中一闪,一道雕刻精细的金环射出,在空中盘旋放大。
这才看得清楚,那是一个个头颅相互攀咬衔接成一圈,被刷上一层金色,只是扭动间金箔脱落,露出下方的血色。
这道金环朝着巨人化的碉房飞去,要从上往下圈住整体,却被从碉房两侧伸出如同手臂一样的金色触手一把捏住,鲜血从中淅淅沥沥挤出,最后攥成一团金色物事。
远道上师一道黑影缩起,无数的黑影从地面蔓延而出,朝着碉房下端的金色触手袭去。
金色触手要抓住,但因黑影无形,竟然被溜了过去,顺着触手要爬升而上。
然而,一碰到金色触手,这些黑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顿时发出接二连三的凄厉惨叫,随着金色触手间雷光闪动,淡淡的黑气蒸腾而起,焦肉的味道弥漫开来。
远道又退回到人形,但是整个人看上去焦黑一片,更像是被雷电轰过的枯树。
更让他们心生恐惧的是,整座建筑群似乎活了过来。
轰隆,轰隆。
一声声沉闷的响动从四周传来,一座座碉房的基座接连拔地而起,随着下方如同巨大的蟒蛇一般的金色触手摆动,缓缓朝蓬阳和远道聚拢。
因为碉房体积固定,为了避免彼此碰撞,只能高高低低地堆叠在一团,围在两人周围乃至于上空,四面八方涌来的阴影笼罩着他们,形成一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唯一存在的光明就是那一扇扇窗户,但却像是无数充满恶意的眼睛,正在凝视着他们。
丝丝缕缕的黑色从里面倾泻而出,带着菌子、小和麦穗的力量……
是生命的活力,但带来的将是死亡。
蓬阳终于忍不住了,一搓头上的癞子,一道道血奴从中迸射而出。
那些生命的力量闻到浓烈的血肉气息,立刻追着血奴而去。
趁着血奴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他将血色长袍往满是血洞的头顶罩去,迅速隐去身形,远道也缩进蓬阳的阴影中。
蓬阳小心翼翼地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团圆球穿过金色触手的缝隙,往包围圈外滚去。
金色触手的灼热气息烫得他浑身水泡,山间石阶更是颠簸得让他没有一块好肉,但他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只顾着滚向另一头。
终于脱离这些碉房的包围。
耳边传来血奴被捶打重击的惨叫,蓬阳更觉头顶剧烈发痒,他哪里敢回头,只是挠了挠头加速朝前跑去。
跑了一段路,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一段山脊,眼前骤然被一片银色照亮。
蓬阳怔了一下,眼底也亮起狂喜的光。
他竟然进入了空中所见的银光之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禁制拦住,但是找到了这片传说中的“天耳湖”的蓬阳,目光已经完全被那片银光所吞噬,再看不到其他。
“找到了!找到了!”
远道的影子也喃喃道:“这就是大法王想要的东西,还真是大啊……”
“我们先带走吧。”
蓬阳当机立断,从怀中拿出一个用颅骨做成的古朴小碗,上面画满了繁复的血色咒文,一拿出来,一段银光立刻被摄入其中沉在碗底,黑暗浮于碗口之上。
“不是说徐徐图之”远道提醒道,“还有别的……都还没找到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蓬阳没好气儿地说道,“你看刚才的情况,徐徐图之有用吗明天他们肯定就知道天工坊被入侵了!”
“能找到一样是一样!要不然空手而归,你我能承受得起大法王的怒火吗”
远道沉默了,只剩下一道影子沉寂在山脊上。
随着那个骨碗的咒文亮起,一声声诵经呢喃回响在山谷间,所有光明都被一点点吸入其中,包括山谷中如湖泊一般的银光……
最终,天耳湖不见了。
只剩下空荡荡的山谷。
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蓬阳打了个饱嗝,身形却瘦了好几圈,捧着骨碗的手骨瘦如柴,微微颤抖着像是承受不住,唇角溢出一道鲜血,鼻端也有鲜血一滴滴落下。
他猛的一擦鼻子,血色抹在脸上。
“走吧。”
“嗯。”影子沉默地应了一声。
蓬阳捧着如千钧重的骨碗,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脊往回走。
谁料瘦如柴火的腿发出一声脆响,脚底一崴从山脊上径直滑落下去。
幸亏远道的影子及时包裹住他,最终蓬阳虽然摔得骨折,颅骨凹陷一块,但是骨碗起码没有砸了,依旧高高捧在满是伤痕、手指扭曲的手上。
……
清晨,从柏村发车的飞车上,两个中年汉子相互依偎着。
他们瘦骨嶙峋、灰头土脸,穿着一身脏污漆黑得看不出颜色的袍子,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得出身子骨扭曲异常,像是身有残疾的乞儿。
其中一人怀里还紧紧抱着什么,被袍子罩得严严实实,显然很是宝贝。
他们这个模样还是招来不少奇异的目光,还有好心人特意问一句是否有什么身体不适,甚至有个小姑娘特意往他们手里塞了两个糌粑团子。
却只换来沉闷嘶哑的一句:
“少多管闲事。”
糌粑团子被扔在地上,踩成两片黏糊糊的饼子。
那个小姑娘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便走了。
既然对方不领好意,自然也没什么好管的,这样一早来坐飞车的,当然都是忙于生计奔波之人,哪有闲工夫去过多关注这两个怪异的人。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存在感依然强烈。
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漫开来,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尤其是那位抱着什么东西的人身上,像是浓重的血腥气息。
附近的几个人不自觉地掩住了鼻子,朝远处挪去。
“哼,你们这些人,真是没礼貌!”
怀抱东西的怪人小声嘀咕着,手里头有隐约血光亮起,却被另一人按住。
“想想看,我们现在为何沦落至此……别再节外生枝了。”
血光敛去。
“哼,等再回来……我非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还有,昨晚受的罪,我要一一讨回来!”兜帽下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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