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千面修罗（1/2）
那粗壮的侠女，抱着凌寒一路疾行，一直到了数里外的小树林，才将她放下，勒马等待。凌寒跟她道了谢，又问：“燕破岳他们什么时候来？”
那侠女也是个直爽的性子，笑道：“不出半个时辰，燕老弟必然能带大家折返。我们便约在此处碰头的。”
凌寒笑问：“你们都是他的朋友？”
侠女点头，很是得意的样子：“燕老弟义薄云天，对我们都有恩。难得他有事相求，大伙儿都欢喜得不得了。”
她又看了眼凌寒，似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燕老弟如此兴师动众，大伙儿都猜想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这心高气傲的家伙动心。没料到……没料到他也不是以貌取人的男子……咳咳，我说话直，妹子不要见怪。”
凌寒失笑：“我跟他只是朋友，女侠误会了。”
一炷香后。
凌寒和女侠在树林里安静等着，这边战场里，七八个还活着的暗影卫，都被押着跪在地上。
燕破岳与之前被他称作“老二”的男子靠在马车边，望着不远处的暗影卫。老二问：“大哥，如何处置他们？”
燕破岳看了眼地上己方的十多具尸体，又想起了凌寒，于是断然道：“斩草除根。”
老二有些迟疑：“他们毕竟是阎怀敏的人，若是他日追查……”
燕破岳淡笑：“诸位今日助我，已是大恩。善后事项，便交给小弟自己处理。”
老二听出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动手。他日就算有人追查，这罪责也是他一人的。不由得感叹道：“大哥这是哪里的话？你广招武林好友入军，亲善有加。在你军中，大伙儿是最快活的。我又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让我来吧。”
燕破岳语气一沉：“不必多言。”
他虽平日吊儿郎当，认真起来，谁也不敢违抗。
老二便不做声了，望着燕破岳抽出刀，缓缓走向那几名侍卫，挺拔的背影在夜色里料峭冷峻。周围人手都安静的看着他，他面沉如水，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片刻后，他从人群中走了回来，只是身上血腥味更重。他翻身上了乌骓，俊朗的眉宇染上了几分倦色，在众人静默的视线里，他第一个策马奔入夜色中。
夜凉如水，墨黑的天色像是一团拨不开的迷雾，笼罩在凌寒周围。忽听马蹄脆响破空，她惊喜抬头，只见一匹漆黑骏马于密林中埋头疾冲，四只雪白的马蹄在月光下盈然生辉。
马上那人单手握缰，腰背挺得笔直，顷刻便由远及近，停在她面前。他低头望着她，眸中是散漫的笑意：“久等了。”
护送凌寒的女侠痴痴笑笑，走开了去。而他身后，纷至沓来的数骑，全都停在距离十几步的林子里，个个翻身下马。越过燕破岳的肩膀，凌寒望见数人都是一脸好奇的兴奋，瞧着这边。
“你得罪了他，今后怎么办？”她问。
“不怎么办。”他翻身下马，“你跟着我，咱们不让那老王八捉到。”
周遭并不安静，马蹄声、说话声、脚步声不断。可他轻飘飘的声音，却那么清晰的传入凌寒的耳里，再如重锤落下，砸在她心尖上。
凌寒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点头道：“嗯，我这辈子都不会被老王八抓到。不过……我不想跟着你，你让人把我送到远点的地方，咱们就此别过吧。”
燕破岳的笑容瞬间凝滞，深深望着她。凌寒也望着他，目光温和而明亮，如同两汪清澈的泉水，湛湛发光。
燕破岳倏地低笑出声，很是愉悦的语气答道：“不成。你跟我走，就这么定了。”
凌寒：“……”
燕破岳再不管她，转头对身后喊道：“聂茵茵，过来！”身后众人闻言皆静，一名年轻的青衣女子越众而出。
燕破岳转头对凌寒道：“你需应承我两件事：一、回了军营，不能再与杨潇相认，若是拖了他下水，你就是小王八，我便将你送还老王八。二、今后你便扮作阿布，鞍前马后勤快些，别给我添麻烦。”
凌寒：“……”
那青衣女子已走了过来，自是明眸皓齿的艳丽女子。看了看凌寒，又媚气十足的瞧着燕破岳，笑道：“阿燕，你就为了这个女子，不要姐姐我相伴？”
燕破岳眉都没皱一下，答得十分不温柔：“少废话！她是我妹子。”
那聂茵茵这才吃吃笑笑，从怀里掏出个狭长的盒子，边道：“许久没见到阿布了，也不知做得像不像……不过你与他身材相似，倒也容易。”
凌寒终于找到机会发言：“我扮成阿布，岂不是有两个阿布？”
燕破岳微笑答道：“那小子跟了我数年，也该去前线磨练立些军功了。”
凌寒惊讶：“他去打仗了？”
“正是……前日便遣走了。”
聂茵茵在旁边插话：“啧啧啧！阿燕对这个妹子好温柔，对姐姐就好凶哦。”
凌寒和燕破岳于是都不说话了。聂茵茵见自己成功冷场，嘿嘿一笑，对凌寒道：“妹子，把你面上的九流货色摘了，咱们换个一等一的。”
凌寒望一眼燕破岳，伸手欲摘，有点犹豫，又似乎有点莫名的跃跃欲试。燕破岳却以为她在为难，立刻转身走开：“你们去林子深处。”
聂茵茵拉着凌寒行到林中，一双素手轻轻拂过她面颊。凌寒只觉脸上一凉，对上聂茵茵吃惊的视线：“难怪阿燕……我就知道他是个贪图美色的家伙。”
凌寒微笑：“他没见过。”
聂茵茵目露惊讶的赞赏：“哦……”她随即又高兴起来：“妹子，别看阿燕性格放浪轻浮，可我家那口子、还有许多武林豪杰，总夸他是大英雄。你可要好好待他。”
凌寒笑道:“我们只是朋友。”
聂茵茵给凌寒戴好了面具，又将平时保养、使用面具的一些法门教给她。凌寒自在山坡后练习脱戴，聂茵茵先行转出，走到燕破岳面前：“办妥了。”
燕破岳朝她一拱手：“得聂茵茵妙手相助，瞒天过海易如反掌。只是诸位务必连夜行路、早日散去、勿要声张，切记切记！多谢了！”
聂茵茵摆摆手，走入等候的人群。燕破岳已与众人说好，便在此地分别。众人往南，他往东。一众人相互抱拳，也不必多言，哈哈大笑，便策马朝南边奔去。
燕破岳独自站在原地目送，却听马蹄纷响，有人好奇的问聂茵茵：“那女子到底生得如何！”
聂茵茵以一种很怪异的语气扬声答道：“丑、太丑了！我从未见过这么丑的女子！”
凌寒自山坡后转出，只见偌大的林子，漆黑一片空空荡荡。只有燕破岳牵马而立，神色沉肃，不知在想什么。见到凌寒出来，他微微一愣。
“像吗？”凌寒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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