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拉特利耶与娜莎的发条 > 五十一【今日无事】围绕马车的争辩

五十一【今日无事】围绕马车的争辩(2/2)

目录

“普兰慕斯吗?”

“没那么远,在卡克贡北部,临近科洛南的伊墨,很小的镇子呢~”

“不太熟悉那地方,我只记得那里有数不清的群山和沟壑。”

“但山上的果实有很多,猎人也很厉害。”

“哈,猎人这方面,还真难说呢。”

随着临近傍晚,洽谈的乐趣终究要到达尽头,晚霞开始烘培天边的绵糖状云雾,正要驶向北方的人也觉得无法前进,于是决定一同回到鲁夏。身旁的黑衣骑手伴随着民用战车的碾迹一同前进,派尼尔到后来才知道有另外的事情,不过双方并没有说破。作为瘸腿的长官多多少少也听闻过第十三团的灾难,当他听到领头的人劳斯丹德,于是豁然开朗。

所有人都知道晚霞暂时不会太快消散,正如巧妙的随行一样,乡间的小路旁还有许多围绕在田野边的农夫,有些人拿着出锄头搭在木桌上甩骰子,亦或者搭上一杯自酿的啤酒或葡萄酒。群星尚没有探身闪耀的迹象,它们似乎要更晚一些才能汇聚成灿烂的星海。如今草麦汇成的一切恣意生长,冰雪不见身影,都化为了它们及时消渴的根旁物。

伴随清凉的空气抚在人们的脸上,鲁夏的郊野自然更加讨人瞩目,在道路的左边就有马场和马厩,这也是当地最拿手的的产业,这也是马车师傅来此的目的。但他们并不住在同一间旅店里,因为来往的人实在太多,那对夫妇很早就与众人分开,找到暂时的寝地。

派尼尔终究也要向他们告辞:

“一路上聊的很开心,这样吧,小姐,我说说我的名字,你也照实交代。”

“就叫我……嗯,拉兰诺斯的娜莎。”

马车师傅还不忘大小姐身旁的阿姊,“那……”

薇若妮卡有些支支吾吾:

“我?说来也不信,你要是觉得的话,就把我当罗艮蒂瓦公爵。”

派尼尔在昔日的报纸上有些印象,“是上次在王家法院胜诉的女士吧?”

罗艮蒂瓦小姐确切答复:“对。”

“有幸认识你们,我不胜荣幸。我只是不起眼的乡野采邑中苟延残喘的一个,鲁尔金镇郊的克歇尔,以古洛第(Grelodiē)庄园命名的家族。好吧,谢谢你们跟我说这么多。我们就分开吧。”

“嗯~”姐妹们异口同声。

派尼尔揣着满意的心情在大街上分别,他还不时在回头看着交谈的人群,身后的徒弟与自己也揶揄方才的话题,随后就从人海的尽头里不见踪影,大概扭头入了一间酒馆喝酒去了。

但这会帕洛斯颇为烦恼,“娜莎,倘若要住宿的话,这倒是……。”

罗艮蒂瓦当然知道目光垂落到自己身上的用意,她主动开口:“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将您的女儿与我一块住几晚上,我发誓会保护她的安全。”

手杖之内的锋芒能证明她的一切力量并非徒劳,她从未想之前那样展露自信的面容,少了几分腼腆。

“您言重了,我不胜感激。”沙斐拉日知道女儿的韧性和其他千金所比,相当可贵,“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怎么会?她陪我,我就不孤单。”薇若妮卡倒是怜惜自己的心上人,又只能望着人的窗户,想着给窗户缝落一丝风。

娜莎迫不及待,她握着父亲的手,渴求的目光溢到他的脸上,“尽管放心,我不会给有险恶用心的人一点机会,保证不会受苦的。”

“我们尽量住在她们身边。”查理嘱托他的随从先去前台安排住宿的事情,“我与罗艮蒂瓦小姐都是贴心置命的人,知道对方的技艺和个性,她很可靠。”

“听你们的说法,我就放心了。”

沙斐拉日知道应该到放手的时候。

他仅仅望着他的女儿,无论人影是否在他身边掠过,总觉得看多少次仍觉得如刚出生的时候一般可爱,又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修饰。

华丽的辞藻反而让娜莎显得落入俗套,稍加朴素,仿佛现在这一刻的容貌就能永远刻在他的印象里。

但是帕洛斯并没有入迷。

薇若妮卡拐着娜莎的右手,头颈稍倾,“对了,先生要去人偶协会,我能不能随同去探风呢?”

帕洛斯当然乐意,“应该可以,协会说可以带两位随同作为旁听。”

“太好了。”

待到一切都齐备以后,步过鞋靴啷砰、优雅和粗俗一锅炖不下的拥挤之地,他们挑选的地方还算中规中矩,将口腔当枪管使、牌骰当自己身家性命的人算得上另类、甚至当亡命徒的人更是无处可找。来往的都是过路的商人、地主、乡畿贵族和不得不远行的平民大众。

他们找到三楼最靠西边的一些房间住下,靠在最后的房间成了姊妹之间的大话匣。夜幕降临,最底层的桌椅上逐渐空落落的,自然也就没有喧闹。对她们而言,角落的房间尚算幸运——由于林子始终有不善之鸟,总有一些无法理解的智慧,亦或者被欲望冲昏头脑的行动,将周围搞得十分狼藉。它却没有映入眼帘,从娜莎推开房门的一刻,把手没有不洁的污垢,门板的涂漆尚算崭新,细抚而感知到岁月的磨蚀已有一段日子,但不至于轻摁出坑洞,一扫则感到抚摸硬化的海绵。

房门之内,地板仍算能凑合过去,除了一些拖不去的污垢,基本不碍人们的眼,地板由白桦木铺成,并做了防腐处理,靠近门边是所用很久的桌椅,光滑的陶瓶上摆一些郁金香,在瓶口和底座都涂上靛蓝花纹,但有颗粒质感的磨损。房里有两张单人床,看起来是仿旧的,细微的木香仍缭绕在支架周围,除了粘上的灰尘和不自然的裂痕——显然对结构无关痛痒,床单和床褥算是最糟糕的部分,但也仅仅是轻微发黄,眼细的人才能略见一二。房间没有异味,靠窗一侧还有烤火的石炉,小水桶有三个,大水桶上也盖着盖子,里面的水没什么杂质。

薇若妮卡仍不肯罢休,兴许是职业病所犯,她总有能找到手帕收拾的机会,上下打点一通之后,又点燃炉火,找到门匾上的提示,细细品读:

“一、如果仍需要提供饮水和洗漱用水,可下楼取,月狩六点半则停止提供;

“二、请自备洗漱用品;

“倒是不需要考虑。

“三、有紧急情况可以找楼下值班代理或掌柜,不要过于激动。”

娜莎手搀在椅上,“这些条件都还好接受。”

熟悉的声音揶揄着伙伴,“只怕是不要打碎人家的东西就谢天谢地了。”

娜莎对不速之言还以颜色,“谁啊?”

被紫色丝绸、亚麻和蕾丝包裹的陶身一点都提不起精神:

“还能是谁,我,考奈——”

待在木篮子太久,头上的白鹌鹑羽和鹅毛都快被抡成球状,排除暴力的因素,如果不是记忆点醒了自己,还以为是历经千辛万苦才逃难到这里来的。

但回过神来,娜莎眼见将近落难的模样,油然而生一种滑稽且不得不笑的冲动,“你……你……你,啊哈哈哈哈!你是被人打到这来的吗?”

“你说呢?”

“被人……哈哈哈哈……当球抡着提,然后打包丢进门……”

似乎觉得乐子还不够大的娜莎,将近狂笑不止,上下血脉也要笑到沸腾,陡然一击戳到脚背上的痛感猝止了一切,然而这还不够,手抖不及就连身体也失去平衡,扑通倒地,一声嗲气的“啊呀”立马消去了神气。

“对不起,只是想笑……啊疼~哈哈,疼。”

“好啦,考奈,别太过分。”薇若妮卡揣着手帕,没来得及拉着不稳的手,“没事吧?”

人偶不忘伸手相扶,“我们在卧室就是这么玩的,你说对不对?”

大小姐一举而紧握着她们的手臂,“说的对~就是脑勺还有点痛,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接下来考奈会不会享受被摇匀的感觉。”望着天花板的娜莎满含欢喜,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总是在傻笑。

罗艮蒂瓦小姐自然本能地担心,撑扶她的身背,“可别真傻掉了。”

“要不然,让考奈养我这个傻瓜。”娜莎拿人偶打趣。

“不养,你自己接着傻,似无头蝴蝶也挺好哒。”仅有半个身高的紫裙少女,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搭在娜莎的脸上,轻拍又抚,“没事就好,谁让你笑话我的?”

“好好好~是我的错。”大小姐遥望窗边的凉风吹入,夜色乌沉,突然想起难忘的孤寂,亦抓着椅子顶端站起来,抖拍裙摆,“我还没有遇到你,但是已经认识拉特利耶的一段日子里。有一段时间我去贵族学校,他们也是这么笑我的。我将头发打理得很糟,就像现在这样,我喜欢把头发披长,做成卷状。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喜欢把头发都扎起来,做成卷心菜、奶油环、郁金香似的形状,我记得那还是为数不多的女子班,是博斯提瓦修道院的瓦莱米女士教我们的。”

薇若妮卡与她们同坐在床上,“那是什么时候?”

“当时我十二岁多,王政六百九十二年九月二十日开学。”娜莎提起当时的过往,还是有些难过,眼珠与眼眶的挣扎依旧在上演,“哎,虽然当时能经受教育是很荣幸的事情,但我却并不开心,当时对臭小子也不怎么记着就对了。可是我不喜欢那种发型,当时我却变成了特立独行的一个,说我是班上最过时的。”

“我也不喜欢,你看我也把头发留到自然长,都快到腰了。”罗艮蒂瓦小姐将头发的一束交给拉兰诺斯的小姐。

“想当初遇到你,自觉的特别的地方,就是你和我都没打算留花苞头,或者束发。”娜莎仍能惬意地享受窗外的凉风,苦闷也不算得了什么,“说回正题,同学一开始也只是嘲笑我,可我忍不得的是孤立,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说话也温和得体,当时还认识一些朋友,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怀念的。我想起了镇上的朋友、考奈~在班里就更觉得伤心,除了能说几句话以后,我就抱着书独自消化这些悲伤,任由它们逆流到我的血液里。”

“悲伤的故事……对我而言,那就是逃难了。”罗艮蒂瓦小姐握着她的手,似把玩丝巾般细细揉搓。

“没事,这方面其实我更同情你。”拉兰诺斯的大小姐想起身旁少女万念俱灰的模样,也想到自己有相似的处境,“我早些年病糊涂,也做过花苞头,当时身体稍微好点,母亲的朋友带着她的女儿来做客,叫博蒂芙尼,她说我像个厚拖把、大粉刷,我又不好在人们面前说什么,心里却很难受。加上我当时瘦骨嶙峋,实际上做发型的时候,一点也不舒服,至此之后就讨厌这种发型,宁愿将头发完全垂下来。”

“这样看来,我们还挺般配的。”

考奈薇特要打哈欠,“是哪种般配?”

罗艮蒂瓦搂着萝莉,“当然是姐妹般的。”

“可是你们一个高窕、另一个幼小,也不能这么硬凑。”人偶捏着下巴,“抛开头发不谈,还不如说因为眼光。”

她们一拍即合,“就是这样~”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