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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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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是在为乔老头而担心,怕他落入狼腹,死不见尸的让人一辈子牵挂,一辈子寻找……看来是扯错话题了,得马上绕开。我后悔得直挠头,可情急之下还真想不出什么来,一扭头,正好看到在嚼着烤羊的天保,便随口说:

“你看这家伙,整天就知道吃,或许那群狼就是这烤羊味道给引来的。霓月姐,你也吃点吧!”

我说着连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的话,然而却不见乔小姐回应,回头一瞧,她正蜷缩在地上,头枕着手掌装睡,那潸然泪下的样子真叫人心碎。

此时山风凛冽,气温低得就如初冬的北京,我知道她最怕冷,可也无能为了,因为来时大家都只是穿一件衬衫,总不能脱下来给她盖吧?只好把冓火烧得再旺些,一边期盼能早点天亮。

当星光渐渐暗淡时,不知从哪冒出一阵浓雾,把人弄湿后又很快散去,紧接着,东边露出一片鱼肚白。我敲了敲酸痛的小腿,一骨碌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察看崖壁下方,看昨晚那群嚎叫的狼还在不在。

或许是被我这一举动吵醒,又或许是根本就没睡着,乔小姐坐起身来,幽幽地说:“这儿景色真美,跟我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是啊!”我随口应了一句,再次打量起这片雄伟的山脉,青翠而广袤的草原,高耸入云的山峰,还有那氤氲缭绕的雾起,只觉得像是置身在一副风景画中。

“咱们接下来该往哪走?”

“我看看。”乔小姐把魏建国那张地形图打开,看了半天后,抿着嘴摇了摇头,我靠过去一瞅,这图除了阿尔泰山四个大字之外,根本就没其他注释,而那些由青、黄、棕色组成的图案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样的地图我也有,是前几天托人搞来的,上边只绘整片山的地形走向,连各个山脉的名称都没标示,更别说消失了的博勒图河跟乌里拉了。”“那就只能听天由命喽!不过,往西边走肯定没错。咱们还可以借鉴考古的办法,从高处往下看,古河床再怎么变化总会有痕迹可寻的,运气好的话,还能直接找到羊皮地图描绘的地方。”我越说越兴奋,其实心里全没底,就这三只初生牛犊,要想在这莽莽深山找到单于墓,只能祈求奇迹发生。

乔小姐显然也明白到这点,并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黯然地说:“想起来我真是幼稚,总以为自己阅遍古今各类书籍,无所不知晓,可现实终归是现实,没经过实践只是纸上谈兵,这次恐怕要连累你们兄弟俩。”

“别这么说,真要计较的话,是我们连累你才对,毕竟这金微山是迟早要来的。”

“俺哥说得对,找到匈奴金棺可是耿家分内的事。”天保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凑过来说:“乔姐姐,俺虽然笨,又贪吃,可做事从不泄气,咱们大不了多兜几圈,肯定能遇到你爹爹的。”

“好!咱们就照你哥说的办法,往西,选高的山岭顺着走。”乔小姐像是受到鼓舞,话说得很坚决,可我仍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不安,或许此时她内心在想——整个金微山延绵千里,其中又不知潜伏着多少杀机,能走完一圈就算吉人天相了……

仨人稍作整理,沿着坡顶往西边走,之后爬上最近的一座山峰。虽然昨晚我只是打个盹,可这会人却很精神,一直走在前面探路,而天保吃下几根羊肋后,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加上在矿山混过,不但步伐跟得上,还不停催促气喘吁吁的乔小姐,那样子大有背着她走的意思。

第21章九天龙屯地

在北京,七月天已是暑热初露,可高山上却不是那么回事,虽然也是艳阳高照,但你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相反,偶尔会有一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寒气,让你打个冷颤后,又顿然消失。我们三个不但要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还要顾及脚下路况,在这种如刀削般的山崖攀行,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得个粉身碎骨,如此艰辛,不但缓慢了进度,还把大家刚刚激起的热情给消磨得一干二净。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大家顾不得歇气,都把目光投向下方,极力寻找千河床的痕迹。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闪光从对面山坡射过来。有人在用望远镜窥探?我赶紧移到乔小姐身边,二话不说解下她挂在胸前的望远镜,朝刚才闪光的位置望去。只见葱郁的山林中,一个穿深蓝色布衣的身影一晃就消失了。

这人会是谁呢?他的背影好熟悉啊!我一定在某个地方见过。虽然只是一瞥,但我却可以肯定,那人绝对不是魏建国,他没那么高大,再说,他也没必要躲闪。我搜肠刮肚地思索,可偏偏就是回忆不起来……

“是不是我爹啊?”乔小姐抢过望远镜,屏息敛气地往对面山瞭望。

我挠了挠头,决定不再去想那人是谁,长吐出一口气后,把目光转向远方,一望之下,不禁感慨大自然之鬼斧神工。只见目所能及的地方,尽是一片重峦叠嶂,那高矮不一的山峰此起彼伏,由东向西延绵不绝,形成一条条交错的山岭,从这个角度望去,恍如一盘厮杀正酣的象棋。如此神奇的景色,就算让我来设计,也未必能有这般壮观,这般神似。

“哥,原来金微山这么大啊!望都望不到边,咱们走得了吗?”天保肯定是被吓傻了,一双眼瞪得像对乒乓球,还不停干咽着口水,“你看,有的山顶还积满白雪……”

“嚷嚷什么?当年咱们先祖就是沿着这山脉一路追杀匈奴,最终把北单于歼灭在深山里的。再说,我爷爷跟父亲还有六爷,他们也都来过,怎么会走不了?”我这话其实是在安慰自己,面对这一望无际的山脉,我的心早已凉掉一截。

这时我想起口袋里那张狼皮地图,何不拿出来比对,或许能认出乌里拉的位置。就在掏地图的瞬间,我脑里突然一闪——面前这片山形地势好眼熟啊!于是我停下动作,手遮在额头上,凝神地观察眼前片这犹如八爪鱼的山脉。几分钟后,我跳起来大喊:“这是‘九天龙屯地’,天地间最难得的奇穴,葬之后人能成一世霸业……”

“在哪里?”乔小姐摘下望远镜,循着我的目光望去,不一会儿也跟着跳起来,一脸惊讶地说:“真的是龙豚冢,太神奇了,居然让咱们遇到。”

很显然,乔小姐是认得“九天龙屯地”的,这一点都不奇怪,乔老头就是靠风水堪舆术来挖坟盗墓,还是什么“相地门”的传人,而这奇穴又在众多龙脉中名气最大,她又怎会不认识呢?

望着这亦幻亦真的山景,我满脑尽是《寻龙点穴》里的描述——九天屯地也叫龙豚冢,是由九条东西走向的山脉组成,这山脉全是活的龙脉,相互间各有交叉,但又不纠缠在一起……龙脉带有很旺的生气,九条交汇更是旺上加旺,最终将灵气汇聚到中央的交叉点上,而这个点就是脉眼,如若葬在此处,可令后人命入九五,成万万人之上的霸业……凡是相地者无不前仆后继,以找到此奇穴为毕生心愿,企望后人能一统江山,建立王朝……

“我有种直觉,那北单于就葬在这个奇穴上。”我对着乔小姐说。

“不可能吧!北方的游牧民族很少注重风水,特别是匈奴,对堪舆相地之术根本就不屑一顾。”

“你错了,北单于不同其他匈奴王,他是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匈奴风水大师。这点我们耿家最清楚,他不但精通相地术,还熟懂奇门遁甲,常常利用地形来布阵,当年先祖与他交锋时,就曾在稽落山吃过迷阵的苦头,数百先锋骑一去不回……直到后来匈奴被歼,先祖才从俘获的心腹口中得知,北单于是个奇人,自幼喜欢易学,后来又迷上风水跟法术,是位不折不扣的大师。我甚至怀疑,之前我探过的白石山王陵、契丹三界冢,都是根据其遗传下来的知识而设计的。”

“真有这回事?怎么不见有任何记载?”

“那当然了,毕竟匈奴人笃信的是萨满教,而当时的萨满巫师就是北单于的母亲,总不能太张扬吧!再说,他从出现到消失,也不过短短十年时间,连名号、本名都失载,何况这些轶事。”

“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乔小姐点点头,又朝龙豚冢望了一眼,回过头说:“就算北单于是风水大师,你又怎么断定他就葬在脉眼里呢?”

“你想想,这种奇穴每隔九百年便会爆发,福荫各脉子孙达五个甲子,均为成九五之尊,而这段时间正好是辽、元两个王朝的建立,完全对得上。哦!还有一点相吻合的,跟九天龙屯地的弊端有关,那就是,每个旁系所建立的霸业都不长久。”

“辽、元是不是匈奴后裔还不好下结论,不过这龙豚冢倒是真有这个弊端,此穴旺得太过极端,九条龙脉聚气成一穴后,会因气盈而相斥,随后又回归到开始的阶段,而气散时,即便是命入九五的后人,也难免会因各种变故而断送江山。这也印证了易经最后一象曰:亢龙有悔,不可久矣……”

说起风水,乔小姐自然是驾轻就熟,而这些我那本《寻龙点穴》也有相同描述,书中还列举东、西汉为案例,刘氏先祖便是葬于九天龙屯地,后两朝各领风骚三个甲子,可惜此穴最终为曹操所破毁。而这跟辽、元何其相似……

“霓月姐,蒙语乌里拉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没弄明白。”乔小姐一下显得羞赧,但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抬头问:“你怀疑乌里拉的词意就是九天龙屯地?”

“嗯!自从认出这个奇穴后,我就觉得它跟乌里拉有关系,而且北单于就葬在里边。”

“那咱们先把脉眼找出来,再把目标的方向、位置跟距离绘成图,然后就可以去探探了。”

“最重要的是留意附近有什么参照物。”天保突然插上一句,一看我跟乔小姐都用惊讶的眼神盯着他,连忙解释说:“这都是在矿场学的,那些煤堆得跟山包似的,又是一个模样,不先整点做参照的话,一到里边你就认不出是哪堆了。”

“呵!这小子脑神经终于苏醒了,难得啊!”此时我正在兴奋中,笑嘻嘻地跟他开了句玩笑,抬头再看烈日下的群峰,只见一片金光闪烁,不禁意会到金微山这名称的来由,突然,我冒出一种想法——这金光会不会就是九天龙屯地溢出的脉气?

九天龙屯地的脉眼直接而且固定,就在九条山脉的最中央处,我们很快便找到位置,更欣慰的是,脉眼中心部位正好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顶上罩着厚厚一层冰川,这作为参照物正合适。

乔小姐很快绘出一张简单的路线图,兴奋地递给我看。当然,大家也都明白,这九天龙屯地的脉眼范围极大,就算到了那里,要想找出墓穴位置还得费上一番工夫。这时我想起那张狼皮地图,拿出来对照了半天,还是没能看出点倪端来。或许这图描绘的正是脉眼部分,在外头看又有什么用呢?我收起东西,手一挥,率先朝山下走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特别是这种布满峭壁的山峰,我们足足用了半天时间才下到山脚,此时一个个色若死灰,吁吁地喘着粗气,乔小姐更是夸张,一双纤细的脚不受制地打摆,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把两鬓的毛发都给弄湿了,就像刚从鬼门关闯过,山风一吹,大有顺势倒下的迹象。

“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我怜爱地望着她说。

“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歇就很难再提起精神来了。”

乔小姐强忍着拿出自己画的地图,打了个叉作为标志后,又继续往前走。这时天保追上去,把一大块羊肉塞到她手里,憨憨地说:“姐,这是专门给你留的,吃了才有力气。”

“还剩多少?”我凑过去问。

“就……就剩个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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