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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没多远,大家决定休息一下,恰逢又是个村子,看村边写的字,是东冾村,于是,大家找到村里的小学校,敲门进去。
学校已放假了,只有一个四五十岁老师模样的男子在传达室值班。
这位老师模样的人穿着一身蓝制服,半新半旧,但是洗的很干净,熨的很整齐,上衣兜里还别着一支钢笔,瘦削白净的脸上溢出一股文人气,一看就像个文化人,在这个大山脚下,人烟不多的地方,越显得精神。
李兵和李宝成向他介绍了知青要回北京的意思,并说路过这里,想在这里歇歇脚,喝口水。那位中年男子很客气地说:“有介绍信么”
李兵忙从衣兜里掏出大队开得证明信。这位中年男子看过证明信,这才介绍说,自己姓白,是这个学校的副校长兼教导主任,放假了,他值班,既然知青来了,他表示欢迎,他依次和几个人握握手,然后打开一间教室门,让李兵他们进去休息。
几个人坐在课桌后的凳子上,香一堆泥一样,几乎瘫倒。
白校长可忙乎起来了,他把外衣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在讲台上,然后穿上一件蓝色大褂,把教室里一个大炉子用柴火点着,添上煤,然后在炉口放上一个铁板焊成的硕大的壶。
炉子点着了,水开了,李宝成几个人喝着热热的开水,吃着炒面和饼子,心里有一股暖烘烘的感觉。
赵亮觉得脚在鞋里困得紧紧的,于是脱下鞋,把脚放松放松,脚从鞋里拔出,大脚趾上,小脚趾上都磨出了水,左右脚一样,一共有五六个,鼓鼓的,半透明,亮晶晶的。
“呦,脚磨出了。”赵亮大声说。
余下私人便也都脱下鞋,脚上也都起了。白校长看了看,出去了一会儿,拿回来一根针穿着一根长长的线。“来,我给你们穿一下。”白校长说着,便用酒精给针和棉线消了消毒,拿起针,从赵亮脚上的水里穿过,然后用剪子把线剪断。
线从水中间过,却把水两头都留了一截线,赵亮被白校长用线穿的脚有些麻痒,便问:“这样有什么用呀”
白校长继续给另外几个人穿水,边说:“穿水本来是用马尾,这么完了,不好找,用线也行,解放前,我当解放军时,我们行军脚打都用这法子,是让水里的水能留出来,走路还能走,不然的话,水整个撕裂开,你走路就更疼了。”
在小学校休息了大约一小时,李宝成五人谢绝了白校长要他们住一夜的挽留,继续往前行。他们的目标是五台县城,因为是第一天,他们准备趁着体力好,多赶一些路。
天已经朦胧黑,路上行人很少,只有偶尔驶过的一两辆汽车,亮着贼亮的车灯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离五台县城还有三四十里路,一小时走十来里三个小时估计能到。他们在这条孤寂的路上艰难地行进。路也是上坡路,比走平路也费劲了,天也越来越冷,他们想快些迈开步,但是脚步行进的并不快,他们觉得山路的十里路,比平路上最起码要多一二里远。
借着偶尔路过汽车灯光的照亮,他们不时看着路旁矮矮的水泥柱子上路标的数字,计算着走过的距离。
天好像更冷了。王大力感到脸上落下凉凉的东西,用手一抹,立刻化成水,他像脚下望去,地上已经有了淡淡的雪花。
“下雪了。”他说。
“是下雪了。”几个人附和道,他们累的几乎都不愿说话了,默默地向前走。天完全黑下来,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汽车也老半天才过一辆,路两边都是山,都是黑黝黑黝的山。
他们只能听见自己和别人的脚步声,沉寂和黑暗一起压迫着他们。
“怎么这么静啊”赵亮想壮壮胆,开口说道。
“静还不好,静能走快点。”李全旺接下他的话,但就在这时,黑黝黝的山里面突然“嗷嗷”地响起了几声叫唤声。大家不自觉地都停住了脚步。
“是狼叫吗”李兵问。
“大概是。”李宝成答。
“那可坏了”王大力有些害怕。
“怕什么,他来了咱们把它抓住,吃了”赵亮大声说,但声音有些颤抖。
“我看,咱们还是做些防备”李全旺走到路边,折断了路边的一支树杈,去掉细枝,做了个锹把长短的棍子。另外几个也都学着他的样子都做成了棍子,握在手中或扛在肩上。
大家唱个歌,来:“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五个人便大声唱起来,粗犷的几乎是喊出来的歌声,响彻路上,响彻山谷。
大家胆气豪壮起来,一边走,一边唱,还一边对空挥舞棍棒。
可是,不远处,王大力看到,黑夜里,一对几乎贴在地面蓝莹莹闪光的眼睛一直一二百米远处出现,并随他们行走。
那对蓝莹莹闪光的眼睛离他们近了,在理他们二十来米远的时候,他们看清了,是一条狼,灰黄色身上还落有雪花的狼。
“是狼”李兵问。
“是。”李宝成肯定地答。
“我怎么看着像条狗”李兵从没见过狼,而狼和狗的样子又很像。李兵像问大家又像问自己地说。
“怎么是狗呢”李全旺插话道:“它比狗大,尾巴是搭拉下来的,狗尾巴是翘上的,你看它那牙,呲的多尖。”
李兵仔细地又回头观察不远处的那只动物,在朦胧的雪花的映衬下,果然看见那只动物呲着尖尖的牙,蓬松搭拉着长长的尾巴。让李兵感到害怕的是,那动物那对眼睛,蓝莹莹一闪一闪,好像能摄人心魄,“妈呀,真是狼”李兵叫道。
那只狼离他们二十米左右,不远不近,不急不躁地跟着他们,让他们五个大小伙子心里真毛。怎么办呢赵亮拉了王大力衣服一下,用手晃了一下手里的棍子,低声说:“咱们打它,让它跟着咱们,别再突然从后边咬咱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