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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借张家地盘为自己正名,却又转而打脸张季康,但最终受益的还是张家人。事情到了这一步,沈哲子便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原本计划什么便依计而行。
他看一眼跪坐席侧不肯入正席的张瑾,微笑问道:“不知张兄可否婚配”
张瑾没想到沈哲子思路这么跳脱,神情益发拘谨,摆手急道:“还不曾。”
“慈母年迈,怎忍让其执线密缝。张兄宜早配家室,这也是人伦孝道正纲。”
沈哲子比张瑾还要年幼许多,这种催婚话语讲起来却很自然,指着张瑾衣上补丁说道。
“我家清贫”张瑾下意识回一句,旋即便意识到不妥,连忙收声不语,亦不敢再去看另一席上的张季康。
“德厚人家,馨于乡里,岂无良配”
讲到这里,沈哲子又笑道:“张兄舍学途尽孝道,如此德义我实在钦佩。然居家尽孝,衣食奉养,汤药调羹,皆是损耗。不知张兄家中可有恒业产出为耗”
这话问的有些唐突,张季康于席上更是如坐针毡,神色冷淡道:“我家未如尊府之豪,奉养族中孤寡,尚属分内。”
“小童失言,何必计较”
丁委有些不悦的说道,他性情耿直,心内本就藏不住事,对于张季康今日表现已经颇为不满。他亦知张家清望高门,此前或许有疏忽,但今日就连翟庄都表态愿受张瑾为徒,日后自然不会冷待这一家。但心内立场已经偏向沈哲子,便有了回护之念。
第146章0146重义轻财
沈哲子亦对张季康歉然一笑:“是我失言了,张君请见谅。只是我与子玉兄情境类似,同样远游于外,不能敬奉高堂,心实有所感。”
丁委听到这话,当即便咧嘴一笑:“你来都中为选帝婿,岂能比他远游求学,怎么算是情境类似”
对于丁委这不分敌我的神补刀,沈哲子已是无力吐槽,接不上思路话头,沉吟稍许之后,才又说道:“今日得此一诗,全为张兄孝义所感,理当有所奉送。张兄年长德厚,我实在不知该馈赠何物为谢。”
“郎君言重,闻此诗作道我心意,释我心结,已是感激不尽,岂敢承谢”
张瑾连忙摆手说道。
“不然,诗赋之作,一时抒怀畅意而已。张兄言行教我,使我内省不足,见贤思齐,有此一教,终生受益匪浅。”
沈哲子执意的知恩图报,根本不理张瑾推辞之语,于席中拍拍手掌,当即便有沈家仆从两人抬着一个尺余方圆的箱子行上来,将箱子摆在沈哲子面前案几上,然后便匆匆退下。
这箱子外表不大,却似乎极为沉重,压得案几都咯吱作响。听到这动静,众人不免就有所联想猜测,好奇箱中乃是何物。
“张兄即将归乡,略备薄仪以作行路之资,请张兄万勿推辞。”
说着,沈哲子便抬手要把箱子推向张瑾,没想到气力太小没有推动,不免有些尴尬。
这一幕让人好奇之心更加炽热,老者丁委正坐在沈哲子隔席,见状后起身行过来,探头问道:“可否一观内中何物”
沈哲子将箱盖一掀,一抹金芒闪过,饶是丁委老者家境亦是殷实,看到这整箱黄金,亦是僵在当场,片刻后才返回自己席位坐下,不再说话。
旁人虽没看到箱中何物,张瑾却看得一个真切,当即脸色便幡然一变,几乎逃跑一般冲出座席,然后才又收住脚步,转过身来对沈哲子连连摆手道:“此礼太过厚重,我万万不敢承受”
此幕让座席相隔甚远的众人更加好奇箱中究竟是何物,虽有矜持没有开口询问,心内已是万爪挠心一般煎熬。
沈哲子并无即刻满足众人好奇心的打算,将手虚按在箱子上笑语道:“张兄先前尚与我言谈甚欢,眼下却是避之不及,要视我如仇吗”
听到沈哲子这么说,张瑾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嗫嚅道:“我、我绝非此意,只是、只是哲子郎君此礼太过厚重,我实在承受不起啊”
“正如尊府张君所言,我家颇有豪富之名,浮财于我如流水,来不可阻,去不可惜。以此无聊之物,以偿张兄厚德之教,算起来,我尚有几分理屈。不独是我,哪怕在座诸位,哪一位不是轻财重义的高贤”
沈哲子拍拍箱子,继续对张瑾说道:“尊府张公,因思莼鲈,轻抛官禄,风尘仆仆,万里归乡,为我吴中美谈。今日张兄归乡奉亲,惹此尘埃之物,何必勃然色变若斯。以我无用之物,以资张兄家用之急,正如张兄年长教我年浅,良友互师,俱有所得。”
张瑾自知此礼厚重,仍是摇头摆手不应。这却又让张季康隐有不满,觉得此子有辱他家恬淡豁达之风,当即便在席上张口道:“既为良友互教,些许馈赠,笑纳即是,何须做此姿态。朋友之际,五常之道,本有通财之义。沈郎不以门户而远你,你怎能以此而见疏。”
这话看似在训斥张瑾,但却有淡淡自傲,以自家门第清望胜于沈家而标榜。
这话让沈哲子略感不爽,闻言后便笑道:“张君所言正是,通财之义,笑纳即可。张兄归家后,既要奉养高堂,亦要谋立家室,皆非束手空谈便能做成。张兄高义之人,若经年蹉跎于此,年华岂不虚掷”
这话便是讥讽张季康束手空谈,只说不做了。张季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