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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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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的目光在伽罗脸上逡巡,看到她也是茫然而忐忑。

“先回府休息,明天我派人接你。”最终,他丢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内厅。那位东宫属官也不再耽搁,简略交代了几句北上的事,便命人送伽罗出府。

外面岚姑等得满心焦急,见伽罗毫无损的出来,暗暗念了句佛。

待上了马车,没了旁人,岚姑忙低声问道:“太子可曾为难姑娘?”

“没有。他丝毫未提旧日的事。”伽罗闭上眼睛,只觉倦极,“岚姑,我心里乱,想眯会儿。”

岚姑松了口气,便将伽罗揽在怀里,让她暂且睡上片刻。

东宫之内,太子詹事韩荀待伽罗去远了,便也转入内厅。

厅内静谧,谢珩面壁而立,跟前的檀木架上摆着柄剑,漆黑乌沉的剑身有一半已出鞘。他的手落在剑柄,似在沉思。

韩荀没敢打搅,半晌才听谢珩问道:“她走了?”

“已经送回武安侯府了。殿下当真要带她同去?”

“情势所迫。”谢珩回身,吩咐道:“准备辆舒适些的马车,调两个侍卫给她。”

韩荀诧异,“这回北上时间紧迫,皇上吩咐一切从简。当年王妃的死,前两年信王的死,都跟傅家、高家脱不了干系,臣记得清楚,殿下更不会忘记。殿下不计较旧仇已是宽宏,无需过于善待。何况这回鹰佐的要求蹊跷,未尝不会跟被掳走的傅玄有关,其中未必不会有阴谋,殿下何必……”

“我知道先生恨高家,当年兄长惨死,我只比先生更恨!”谢珩打断他,长剑铮然归入鞘中,“可男儿未能征战沙场,却要她弱女子去议和。这种事,总归是我辈的耻辱。”

韩荀微怔,半晌才道:“短短几年而已,国力就衰微至此……唉!”

他一声长叹,应命退出。

*

武安侯府外,春光洒满青石路面,两座铜铸的狮子威风凛凛。

数月之前,这里还是京城中排得上号的勋贵之家,世袭侯门,相爷府邸,令不知多少人艳羡。而今门上匾额被摘去,左右数名禁卫军怒目而立,不许任何人轻易出入,如同牢狱。

伽罗靠着东宫的手令得以入内,同岚姑赶往锦绣堂。

屋舍依旧恢弘,内里陈设还是从前的模样,却因空荡无人而显得冷清。虎阳关之败令举朝震惊,新帝登基之后,便以右相傅玄失职贻误战事等罪名夺了武安侯府的头衔。府中仆从皆被遣散,女眷弱子暂时看押在此,随时可能被赶出府邸,不过十数日,府中就现衰象。

伽罗纵然对这座府邸感情不深,见状也觉鼻头酸。

锦绣堂内,傅老夫人本已病倒在榻,听伽罗说了东宫的事,倒是打起精神来了。

“太子当真是这么说的?你随他北上议和,事成之后就会从轻处置?”

“他只说会奏请皇上从轻落。”

“那也很好了!”傅老夫人愁眉苦脸了半个月,总算展颜而笑,“我们伽罗生得好,那位鹰佐王子既然这样郑重其事的要你过去,必定会珍重善待。你祖父还在北凉人的手里,恐怕你父亲也是。伽罗,到了那边,可得设法搭救,务必让他们安然回来。”

伽罗咬唇,敷衍着应了一声。

长这么大,伽罗还是头一回听见傅老夫人夸自己,却是在这样的场合。她就认定鹰佐是看上了自己的容色,才会费这样的周折?她就这样期盼自己能以色侍人?

伽罗付之一笑。

她对北凉一无所知,想不透鹰佐要她北上的原因,更不敢想象议和之后会落入怎样的处境。忐忑与恐惧固然是有的,但她确实盼着尽快北上。

因为父亲所在的丹州地处汶北,已然被北凉占据。

伽罗不知他处境如何,唯有北上,才可能探到她想要的消息。

傅老夫人病了许久,神智难免恍惚,说话偶尔颠三倒四。

伽罗陪她坐了许久,断断续续的听她叮嘱,两位伯母闻讯,也赶来同她探问消息。伽罗也就势询问府里的消息,直至新月初上用完了饭,才回到住处梳洗。

熟悉的屋舍床榻,珠帘软帐,博古架上还摆着父亲给她搜罗的有趣物事,伽罗挨个把玩,总算寻回些许安慰。她极力不去想姚谦突然变脸,转而迎娶徐相之女的事,将屋中旧物摩挲,又取出长命锁握在手心。

那是娘亲留给她的东西,这些年伽罗总是贴身佩戴。

伽罗的父亲傅良绍是傅老侯爷的第三子,年轻时也曾是京华才俊,颇得老侯爷欢心。后来他游历北地,遇到了伽罗的母亲南风,执意要迎娶为妻。南风是异族人,来历不明,老侯爷夫妇不愿要这等儿媳,自然竭力反对。谁知傅良绍心志坚定,见父母执意不许,竟自作主张与南风结为夫妻,还给南风寻了个身份,便是伽罗外祖父高探微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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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被围困,不过片刻被击倒在地。

就在伽罗满心以为他能被活捉时,却听陈光蓦然一声怒吼,重重踢在贼人身上。

她讶然望过去,但见贼人被虽踢得晃动,却没任何反应,只管直挺挺躺在地上。

这竟然是个……死士?

她睁大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谢珩。

夜色下谢珩背对着她,虽不辨神情,后背却紧绷着,怒气显而易见。

他喝命陈光将贼人带回,旋即转身看向伽罗,脸色不善,若有怀疑。

伽罗只好竭力起身,微弓着腰腹走过去。

“多谢殿下相救!贼人身上有民女的东西,能否容民女取回?”她抬头对上谢珩阴沉的目光,见他并未阻止,大着胆子走到贼人身边。许是方才受惊不小,这会儿又有侍卫环立,伽罗竟未感到害怕,径直从贼人腰间取出那枚珊瑚金针,就着地下野草擦拭干净。

谢珩沉默而立,待伽罗擦净了,却忽然弓身,自她手中夺过细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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