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四时(1/2)
他的目光虽然隐晦,可宁婉何尝看不出!n
宁氏与司徒家…岂是简单仇怨!宁迢宵与司徒镗的仇怨深如东海,无可化解,与司徒霍本人之间的仇隙更是难以调和…也难怪她面色发白!n
司徒镗强取豪夺,不顾及后辈,给他留下了滔天的仇怨,司徒霍聪明着,在海中西躲东藏,总好过司徒驽夹在两宗之间,一度被迟尉破了法身,差点被一口气打死!n
可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头之日,元素真人临死还要拿他出气!n
那一次斗法叫他丢了一臂,狼狈至极,司徒霍这等人物,岂能不记仇?n
她目光幽静,心中冰寒,沉默不语。n
自家元素真人宁迢宵与司徒家的仇隙由来已久,本避免不得,虽然宁迢宵身陨之时她正在闭关,可许多事情依旧很明白。n
‘当年北方大战将至,大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特地前去捉了这司徒霍一次…可惜,这最后一次…也终究没能功成。’n
宁迢宵这一辈子,名气大得很,那张嘴更是出了名,本事不低,靠着一身术法道行和既是身神通又是命神通的『洞泉声』打的一众宵小低头,与流亡海外的司徒霍比起来可谓是天地之差,可宁婉自己心里清楚,到了这位大人晚年时…已经有些有心无力了。n
‘神通的差距本不可抹煞,有时压一道神通就可以决定胜负,是大人天资卓绝,靠自己的道行弥补…这些差距终究会随着各位真人的神通增广而一点点被拉近,甚至被压制。’n
那最后一战,宁迢宵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的,可没有料到司徒霍凝练第三道神通,哪怕宁迢宵照样将他压着如孙子打,终究没有取他性命的机会了…n
这种被众多天赋不如自己的庸才甚至是一些仇人的晚辈慢慢追赶乃至于超过的感觉必然不好受,宁婉每每想起,心中都有悲凉:n
‘听闻大人晚年性情越发偏执,想必也是知道这心头大患无法拔除…宁氏如若不能投靠迟家,极有可能迎来灭族之患……’n
宁迢宵没有子嗣,平心而论,宁婉已经觉得自己这位长辈做的够好了,如今见了司徒霍,仍不觉得是前辈的遗毒,而是冷眼迎上对方的目光,以厉色还之。n
‘丧家之犬…’n
司徒霍与她对视一瞬,并不惊讶,甚至有几分了然,慢慢将目光收回来,心中平淡如水:n
‘不奇怪——宁迢宵合该有这样的晚辈!’n
可即便如此,他仍没有把这女子放在眼中,眼神重新落在手中的【宣威牙璋】上,望着这短刀般的信令,司徒霍的目光深处燃起熊熊的欲望之火,不断细细观察着。n
他自顾自地研究,可明明是解了危机,大宋一方人人带伤,却没有半点声音,一个个面色各异,相互交换着神色。n
唯有鄰谷兰映被夺了灵胚,心有不甘,上前一步,看看司徒霍,再看看低眉不语的汀兰,只能摇头沉眉,眼睁睁看着诸修离去。n
却见司徒霍交还了仙旨,那只老手骤然握紧玉刃。n
他修行『镂金石』,这法躯神通在紫府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宣威牙璋】本不是用于劈砍,却轻而易举地划破了他的手掌,忽明忽暗,一寸寸粘稠如金水的血液迎刃而下,滴落空中,幻化为滚滚的水火。n
‘好……’n
这宝物在空中明暗三次,隐有挣脱而去的征兆,却被那仙旨镇压,垂落在他身上,遂被收服,这老人转过身来,淡淡地道:n
“老夫司徒霍…忝为平淮将军,兼为镗金节度,诸位…今后多多指教。”n
夜空依旧寂静,却见亮晶晶的玉剑收回鞘中,激起一片沉蒙的白雾,那衣着潇洒,抱剑而立的白衣真人嗤笑一声:n
“老东西以后不必做丧家之犬了!”n
正是力战公孙碑,保全大局的竺生真人!他浑然不惧,冷笑着拂袖而去,只在空中丢下冰冷的话语不断回荡。n
这话让众人再度沉默,司徒霍却笑得颇为得意,仿佛在揣摩什么,上前一步,环视一圈,幽幽地道:n
“看来刘道友还记着旧仇,倒不大气了。”n
汀兰听得一言难尽,心中暗骂:n
‘大气?如何大气得起来?司徒镗灭过一支楚刘遗族…死在他手里的楚刘后裔堆积如山了…【血凶楼】里估摸着有不少血气呢!’n
这可不妨碍司徒霍老眼环视,停留在宁婉面上:n
“原是元素道友的后辈…难得…难得…”n
宁婉面色已经恢复许多,仍有冷厉,抱着剑一言不发。n
司徒霍赫然笑起来,道:n
“元素真人生前多有指教,如今昔人已去,只余……”n
他一副不晓得名字的模样,环视一周,唯有献珧往前踏了一步,才掀起袖子来,鄰谷兰映已开了口,轻声道:n
“这是秋湖仙子宁婉。”n
司徒霍的眸色微微波动,笑道:n
“原来是宁婉!”n
一旁的汀兰同样面色不佳,这位镗金门真人的人缘实在不好,整个江南…尤其是以太阳道统为代表的诸修,恐怕没几个与镗金门亲善的…她如何好得起来?n
‘镗金之血乱,是青池、金羽相互交易的结果,根子上是司徒镗的子嗣之间关系差,大有阴险恶毒之辈,司徒霍为其中佼佼者,更多几分谨慎…麻烦了…’n
可正当此时,从中现身出一老真人,一身琉璃葛衣,面带笑意,行礼抱拳,忙着转移话题,笑道:n
“恭喜道友!”n
这老真人正是过岭峰的献珧真人,两人似乎还有几分交情,司徒霍慢条斯理地回了礼,转头看向众人:n
“诸位请守豫馥,我往镗刀山复命。”n
宁婉有些恍然地抬起头来,汀兰面色复杂,一同上前,忙着将两人分开,低声解释:n
“杨大人已经…攻克镗刀山!我这便前去复命了。”n
她驾紫云而起,遁入太虚,飞了几步,侧过头来,终究不能无视此事,轻声道:n
“如今北方势大,前辈与婉儿共同效力于大宋,曾经的仇怨多源自于司徒镗,还请前辈放下…乱了君上的事,终归是不好的。”n
司徒霍收了笑,静静地道:n
“多谢真人提醒,宁迢宵是有本事,我也钦他几分,怨恨…倒不至于。”n
这老人目光平静,这话说的很郑重,他年岁已大,对宁迢宵是钦佩比怨恨多,可这并不妨碍他报此追杀之仇。n
‘他害我未必是怨我,而是因为我是司徒镗的后人,如今亦是,我如有机会,除了宁婉,也是因为她是宁迢宵的后人。’n
他将手搭在腰间的【宣威牙璋】上,却没有太多的心神留在此处:n
‘当下的关键是参紫…我已经驻足不前了太多太多年了…修真之光,是我唯一的机会!’n
……n
远方的幻彩微微闪烁,寒冷的秋风飘拂,台阶上满是落阳,大殿中亮银色的大鼎依旧矗立,明明是刚入秋,其中的清水却早已凝结,化为银闪闪一片。n
大殿之中显得空旷,白衣的真人坐在上首,手持朱笔,正听着殿外有脚步声传来,从阶前上来一位女子。n
此女身材高挑,面容清丽,眉心点了三瓣白花,显得出尘脱俗,鼻梁高挺,身着白裙,背着长剑,行走间显现出风风火火的性子,在阶前行了礼,低声道:n
“师叔!”n
上方的卫悬因抬头,神色略有些讶异,还未来得及开口,眼前的女子已经皱着眉,急匆匆地道:n
“卫师叔,大元光隐山是果真取不回来了!”n
卫悬因沉吟片刻,将手中的道书收起,答道:n
“至少眼下收不回来。”n
这女子有些焦虑地迈了两步,道: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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